第188章
宋嘉煦忍住心頭痛意,提高音量道:“那杯毒酒是我送的。太傅不忠不孝,勾結(jié)藩王試圖謀反,死不足惜!” “他對你那么好,更何況父皇還未下定奪,你怎么就忍心?”宋元意扣住他的肩膀,目光像是能噴出火來。 宋嘉煦別開眼,似是一種逃避。 太傅被查出與叛黨為伍,為了保全家人,他是自愿赴死的。 宋嘉煦那日含淚磕頭答應(yīng)了太傅,必須在暗中調(diào)查這件事,對任何人保密,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后,還太傅一個清白。 不明真相的宋元意跟宋嘉煦大鬧一場,皇后說他缺人管教,要給他納妃。 宋元意還真的答應(yīng)了,要娶嚴(yán)相的女兒。 心灰意冷之下,宋嘉煦才離開了京城,去往太傅交代他要去的崇州。 后來太子不知為何悔婚,還被朝野上下大肆嘲笑了一番,晟帝覺得丟臉,給他禁足在東宮半年之久。 往事如煙,宋嘉煦淡淡道:“人已經(jīng)死了,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br> “當(dāng)然,你這么冷血,恩師的死活對你來說能有什么意義?”宋元意摘下了宋嘉煦鬢邊的絹花,用手揉捏著把玩:“你連世子身份都可以不顧,跑去崇州跟一個短命鬼好上了。怎么,你覺得這樣有意義?” “李唯是個愛民的好官,太子殿下,注意你的言辭?!?/br> 面對他的種種羞辱,宋嘉煦可以不在乎。但是李唯對他一直恭敬有禮,是他的朋友。他們之間并沒有拜天地,調(diào)查叛亂一事時,宋嘉煦惹上了那些不愿意讓他知道真相的人,差點遭到危險,也是李唯及時相救。 只可惜李唯身體不好,崇州貧窮,氣候惡劣,他為百姓殫精竭慮,更是折壽。病重前幾日,他讓宋嘉煦對外稱他們成婚了,也是為了讓宋嘉煦在他死后能在崇州立足,繼續(xù)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走了三年,宋嘉煦一直記得他的恩情,這樣的人,不該受到侮辱。 “你還挺護著他?!?/br> 宋元意苦笑一聲,心頭鈍痛,那個全心全意喜歡他的人,好像變了。 “太子殿下,往事黯沉不可追,希望殿下以后能好好對霖……” 話還沒說完,就被溫?zé)岬拇蕉伦×恕?/br> 宋元意早就想親他。 這個男人應(yīng)該比三年前更加成熟、老氣,或者更加憔悴、失意,這樣才會讓他心里稍微舒服一些。 可宋嘉煦還是一張白里透紅的蘋果臉蛋,瓊鼻上一雙眼睛仿佛水洗似的清透,那睫毛又長又彎,眨動間似蝴蝶在翩翩展翅,十分的靈動有神。 去了窮山惡水之地,還能又純又嫩又干凈。 一看就讓人起火氣。 宋嘉煦雙手被他擒住,掙扎不得,只能狠下心咬了咬他的舌尖,還踩了他的腳背。 “你瘋了嗎?我已經(jīng)成親了!”宋嘉煦怒極。 他此時雙眼倉惶,仿佛林中小鹿般無辜可憐,倒是讓宋元意不經(jīng)意間升起了一些捉弄之意。 “知道,那又怎么樣?”宋元意不羈的笑了笑:“本殿下就喜歡玩人夫?!?/br> 宋嘉煦臉頰緋紅,羞愧難當(dāng),扯下帽子的帷幔,遮住腫起的嘴唇,撒腿就跑。 第158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三) 宋嘉煦逃亡似的回到了府上,一頭栽進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像個蠶寶寶,好像這樣才能夠得到一點安全感。 他和宋元意,注定就是織布機上的絲線,這一生都要糾纏不清了。 寂靜的夜響起一聲嘆息,宋嘉煦回憶著過往的一絲甜,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天光乍破,小紅著急的喊聲響徹云霄:“世子,不好了,不好了!季小公子逃婚了,現(xiàn)在太子殿下正大發(fā)雷霆,準(zhǔn)備對季家發(fā)難呢?!?/br> 宋嘉煦坐了起來,下人們一邊幫他穿戴梳洗,一邊告訴他事情的原委。 季霖越不知道怎么的,大半夜居然跑出城外去了,大喜的日子就在明日,他此舉與逃婚無異,真是讓太子顏面掃地,挑戰(zhàn)太子的威嚴(yán)。 宋嘉煦擔(dān)心弟弟被追緝,有危險,決意只身前往東宮,希望宋元意能夠放過季家。 宋元意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來,在他踏進東宮大門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個侍衛(wèi)把他打昏了。 再醒來時,他已經(jīng)被放倒在了床榻上。 宋元意躺在他身邊,一雙結(jié)實的手臂就這么禁錮著他。 入目皆是喜慶的紅色,“囍”字張貼在木窗上。 “宋元意,你這是要干什么?快放開!” 宋嘉煦掙扎了一下,連帶著身旁的人也醒了過來。 “怎么了?太子妃,今日是你我的大喜之日,別一驚一乍的,叫人看笑話?!彼卧獾目∧樂糯笤谒囊曇袄?,語氣滿是調(diào)笑。 “什么太子妃?”宋嘉煦皺著眉頭道。 宋元意坦然道:“我已經(jīng)放話出去,要娶季家的公子,你弟弟跑了,那么你就該代替他嫁給我,也算全了皇室的顏面?!?/br> 宋嘉煦冷冷道:“荒謬!我是世子,是昭華殿下的兒子,是你的堂弟,你怎么能……怎么能……在你眼里,可還有綱常倫理?” 宋元意沉聲道:“你本來就姓季,只不過是皇叔的養(yǎng)子,跟我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你要是不答應(yīng),那你弟弟的性命呢?你也不管了?” 他那雙烏黑的瞳仁正盯著宋嘉煦,冷颼颼的,仿佛終年不散的雪山,冰冷,壓抑,讓人一對上就只想要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