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站在周刺史旁邊的婦人上前拉住周清弈的手:“弈哥兒,你可算回來了,小娘和你爹爹都想你了。” 周清弈的親娘走得早,李氏最初是周刺史還在臨峰書院任先生之時收留的一個女學(xué)生。 后來她為了報恩,幫忙照顧還是幼子的周清弈,深得周刺史感激。 雖然兩人年齡差距過大,但周刺史可憐她,還是給了她一個容身之處,讓她光明正大的做了周清弈的小娘,兩人這么多年來一直相敬如賓。 “李小娘,這些日子有勞你照顧我父親了?!敝芮遛淖鹬厮綍r也把她當(dāng)母親看待,該有的禮節(jié)都不會少了她。 李氏伸出手笑道:“這位就是昭華殿下吧?生得真是俊秀好看,弈哥兒娶了你真是有福氣啊,我們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宋翎看著她伸出來的雙手,瞇了瞇眼睛。 那上面戴著一對種水上乘的翡翠玉鐲。 依周刺史家境,居然能對這位續(xù)弦的妾室這么大方? 有趣。 宋翎微微偏開身子,躲過了她想要觸碰過來的手,笑著開口道:“李小娘有兩點(diǎn)言錯。第一,周清弈是嫁給本殿下做夫郎的;第二,并非所有人都夠資格成為本殿下的家人。所以還請小娘有些自知之明,別冒冒失失的丟了禮數(shù)才好?!?/br> 第29章 堂弟 說完,宋翎領(lǐng)著一行下人揚(yáng)長踏進(jìn)了周府。 李氏命人在正廳準(zhǔn)備了兩盞茶,本想讓昭華殿下如兒媳婦般給她行入門的奉茶禮,沒想到宋翎根本就沒有正眼瞧她。 周清弈尬然地笑,與父親和李氏解釋,說昭華殿下一路長途跋涉,難免疲倦乏累,想要休息也是人之常情。 李氏被宋翎來了個下馬威,臉色不佳,心頭更是憋著氣,礙于在人前不好表明,只能笑著說:“無事,他畢竟是本朝皇子,跟我們這些尋常老百姓相比總是尊貴些,只是委屈了弈哥兒?!?/br> “少說兩句?!敝艽淌坊琶Υ驍嗬钍系乃樗槟睿骸暗湉目诔觯瑒e給家族惹出什么事端來。” 周刺史坐了一回大牢,看到了世態(tài)炎涼,更明白了寒門子弟的生死往往就在貴人們的一念之間。 誰也拿不準(zhǔn)這昭華殿下是什么性子,此人手握權(quán)力,在圣上面前三兩句話就能解周家危機(jī),可見他手段過人,只能小心的伺候。 李氏低眉順眼的應(yīng)道:“老爺說的是,妾身知道了?!?/br> 周刺史道:“弈兒,跟爹來書房一趟?!?/br> 對他而言,周清弈是他與結(jié)發(fā)之妻所出,樣貌品行端正,學(xué)識過人,是周家的驕傲。 許久沒見兒子,他心中自然思念。 李氏明白他們父子倆有許多話要說,懂事道:“老爺和弈哥兒先行一步,待會兒我再送茶過去?!?/br> 宋翎進(jìn)了庭院,發(fā)現(xiàn)周清弈沒跟上來,落個清閑的他同衛(wèi)禮緩步走走。 周志任余杭刺史后,景帝賞賜了他宅院,但是他沒要,說是百姓還沒過上好日子,他不能一步嘗甜,故而依舊住在老地方。 青石灰瓦的兩進(jìn)宅院比不了他在京城的昭華府,但在簡單平凡中,卻是處處透著質(zhì)樸生機(jī)。 院中種著一棵亭亭如蓋的枇杷樹,樹下不知名的小花開得正盛,邊角處還種著蔥姜野菜。 “殿下,眼前那個清風(fēng)居就是周校書郎往日的居所?!毙l(wèi)禮道。 宋翎看得出來,這房子明顯在近期被重新翻修了,木門上了新漆,打掃得還算干凈。 周家為了迎接昭華殿下,也是用了心思的。 正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一聲:“喵?!?/br> 宋翎駐足,低頭一看,一只圓潤的橘色貓兒正躲在院中的臺階旁悠哉悠哉的舔著爪子,那模樣憨態(tài)可掬。 看到生人靠近,它停下動作,用黑黝黝的眼睛緊緊盯著。 “哪來的貓兒,這么胖,就叫你小胖好了。小胖,你是不是周清弈養(yǎng)來看門的?”宋翎笑笑,伸手想要撓撓它的頭。 “喵喵喵!”小橘貓顯然很不滿意這個新名字,齜牙咧嘴的跟宋翎抗議。 氣死喵了! “怎么,你不服氣?”宋翎雙手叉腰:“能得到本殿下賜名,你也算是貓中翹楚,最有福氣的那個了。” “喵喵!喵喵喵!” 衛(wèi)禮見狀道:“殿下不用出手,屬下這就去替殿下把這淘氣的貓捉來?!?/br> 就在衛(wèi)禮即將出手的時候,一位頭發(fā)有些花白的老仆沖過來,抱起了小橘貓。 他一個勁的對著宋翎躬身致歉,嘴里發(fā)出“嗚嗚啊啊”的聲音,卻是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 這老仆是個啞巴。 他臉上鋪滿了像是溝壑般的皺紋,手像枯樹皮一樣粗糙,眼珠渾濁,不知道還能不能看清。 “大膽刁仆,竟然敢驚擾昭華殿下!你可知自己該當(dāng)何罪?”衛(wèi)禮怒斥道。 老仆雙膝彎曲,馬上就要跪下,宋翎開口道:“不用了,你走吧。” 為難一個啞仆不是宋翎的性格。 聽了這話,老仆感激的對他行了個禮,快速的抱著貓兒離開。 “昭華殿下平易近人,心胸寬廣,著實(shí)令人佩服。”一個俊秀郎君上前拱手致意:“在下周柏期,是周校書郎的弟弟?!?/br> 周柏期一直跟在宋翎身后不遠(yuǎn)處,觀望了他剛才的行為。 宋翎斜過去一眼,不經(jīng)意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