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帝王之家的感情真是不值一提,說“愛”那就更可笑了。 既然父皇喜歡裝深情,那么他也愿意陪著演戲,反正有好處拿,何樂而不為呢? 王皇后筆記上的內(nèi)容早就被宋翎刻在了腦海里,一字一句都未曾忘記。 她和景帝確實是年少相識,情深似海,彼此度過了一段恩愛時光。 但時間流逝,深愛的夫君也迷失在新人的柔情似水和笑顏如花中。 王皇后懷宋翎的一整個孕期,景帝都極少過來關(guān)懷。反而是嫌棄她懷孕后身材走樣,變得腰身粗圓,腿部水腫。 孕期反應(yīng)劇烈,王皇后不方便服侍景帝,容顏又大打折扣,因此,景帝長期都宿在別處,跟年輕貌美的妃子們尋歡作樂。 筆記里的文字記錄了她那段時間里的委屈和悲傷,甚至她差點都不想要宋翎這個兒子。 她也覺得是因為懷了宋翎,才會受到丈夫的冷落,而不是恍然大悟的認清,她所愛的丈夫本就是個想要佳麗三千共歡愉的薄情人。 如今景帝懷念王皇后,不過只是人老了喜歡追憶從前。 就像是很久沒吃的一道菜,做它的飯館廚子都離去了,做法也失傳了,你在某日想吃,卻尋不到,有些遺憾,但是不吃這道菜也不會對生活有任何影響。 僅僅是這樣的感覺而已,稱得上是深情嗎? 宋翎為什么之前不想成婚,也是因為看清楚了景帝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的父親是個寡情人,而自己身上流著這個男人的血,又能是什么深情的好人? 倒不如流連在紅塵中,逍遙自在的過一天算一天。 讓兄長坐穩(wěn)太子之位,成了宋翎唯一的心愿。 至于那個想要回頭的父皇,宋翎對他并無太大指望。 第17章 懂事 宋翎走出冰冷的大殿,發(fā)現(xiàn)周清弈背對著他,站在溫暖的春光下。 他心里一暖,快步走過去問:“在等我?” 周清弈看著他說:“殿下,我們本就該同去同歸?!?/br> 多么美好的詞語,宋翎心頭一顫,涌起許多溫柔。 回府的馬車上,宋翎主動說:“剛才父皇問我,要不要把你調(diào)到門下省,我拒絕了?!?/br> 周清弈攏了攏他又敞開的衣襟,淺淺的回答一聲“嗯”。 宋翎好笑的看他:“你這是不高興了?還是說覺得我沒給你爭取到這個晉升的機會?” “我沒這么想。”周清弈坐正身子,開口道:“你是不想我風頭太盛,引人矚目,被人算計彈劾。”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周清弈攀上了宋翎這個高枝,已經(jīng)讓很多窮書生恨得牙癢癢了,要是再繼續(xù)出風頭下去,定會物極必反。 宋翎聽了這話,瞬間心情大好,這是一種被人理解的喜悅。他情不自禁的挽上周清弈的手臂,靠著他貼過去:“才入了我的府,就這么懂我,周大才子是不是也沒少做功課?。俊?/br> “殿下,坐好?!敝芮遛臏芈曁嵝?。 “不要,這里又沒有外人?!彼昔嵫壑檗D(zhuǎn)了轉(zhuǎn),問道:“周清弈,穎貴妃跟你說什么了?” 周清弈一五一十地回答:“沒說什么,穎貴妃就是跟我說了殿下一些小時候的趣事。” “我小時候有什么趣事?”宋翎冷笑道:“那女人瞎編的,想跟你套近乎罷了?!?/br> 他小時候被關(guān)在像冷宮一樣的房子里,景帝都沒來看他,更何況這個妃子? 為了跟周清弈套近乎,都能胡編亂造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有多關(guān)心宋翎呢。 周清弈不解地看著他,宮里的事情很少流傳出來,他在余杭也沒聽說過宋翎過往的遭遇。 只是他察覺到,說起小時候,宋翎身上會出現(xiàn)一種陰郁的氣質(zhì),他在不開心。 就在他想著安慰宋翎時,那人卻沒心沒肺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像是在撒嬌:“夫君,若是你想知道我的趣事,晚上入了榻,我親口告訴你?!?/br> 周清弈臉頰微微一紅,還是有些適應(yīng)不了他的善變和孟浪。 宋翎繼續(xù)調(diào)戲了周清弈幾句后說“我睡一會兒”,便這么靠在他的肩膀,開始小憩。 周清弈等人睡熟,將他往自己身邊攬了過來,小心得如同對待珍寶。 宮內(nèi),穎貴妃的流光閣。 檀香幽幽,簾卷輕紗,一個穿著素凈白衣的女人正在誠心禮佛。 重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穎貴妃放下手中的佛珠,緩緩睜眼:“寧清,何事這么匆忙?” 宋執(zhí)知道母妃禮佛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可他心里憋著氣,無處可說。 只見他親昵的倚在穎貴妃身側(cè),吵吵嚷嚷地訴著苦:“母妃,昭華他今日又欺負我了?!?/br> 穎貴妃波瀾不驚,眉目淡然:“你們二人爭執(zh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足為奇。寧清,你是不是又惹到他了?” 宋執(zhí)悻悻地低下頭,小聲道:“我也沒說什么啊,就是諷刺了他幾句,說的都是事實。” 穎貴妃不悅道:“你說什么了?我交代過你的,小心禍從口出,你都忘了嗎?” “說他強逼周校書郎成婚一事?!彼螆?zhí)道。 “木已成舟,你又為何要這么說呢?”穎貴妃想起在殿中一對壁人對視時略顯默契的眼神,若有所思道:“或許周校書郎不是被強迫的。今日歸寧,我看他對昭華,也不像全無情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