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她的mama在旁邊靜靜守著,看到樓小七和顏兮過來,笑著跟她們打招呼。 “回來了。這位是?” “我老...” “朋友。”顏兮接話,“聽說她家樓上有個很可愛的小姑娘,我就過來看看?!?/br> 樓小七和小白一起蹲在小姑娘身邊,看她畫畫。 小姑娘除了小白過去的時候停了一下以外,絲毫不受周圍影響,抓著根木棍畫得特別專注。 “哇,好厲害,畫得真好?!睒切∑呖鋸埖卮蠛?,從口袋里掏出兩顆糖,一顆放在小姑娘手邊,一顆剝開自己吃了。 “請你吃糖啊,昨天答應(yīng)你的?!?/br> 小姑娘沒什么反應(yīng),就好像沒聽到樓小七說話一樣,往旁邊挪了挪,繼續(xù)畫。 顏兮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回頭看了看孩子的mama。 孩子的mama特別溫柔,有一種,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她是位母親的氣質(zhì)。 大概那就是人們說的母性吧。 接收到顏兮的目光,孩子的mama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小雅比較內(nèi)向,不太喜歡跟人說話?!?/br> 畫完最后一筆,小姑娘抓著糖站起來,目不斜視走向mama,攥住mama的手指就往樓上走。 這孩子,恐怕不只是內(nèi)向那么簡單。 這哪里是不太喜歡跟別人說話,是根本就不和別人說話才對。 對于小姑娘的‘不禮貌’,樓小七倒是很習(xí)慣了,朝小姑娘的背影喊著‘明天見’。 從來沒見她對誰這么熱情過。 顏兮薅了一把小白腦袋上的毛,走到小朋友剛才畫畫的地方,彎腰看地上的圖形。 一堆亂七八糟的線條,組成奇形怪狀的圖案,看似雜亂無章,卻又好像在講述著什么。 不知道是她想多了,還是那個孩子確實有天賦。 在這堆線條旁邊,是一幅清晰的簡筆畫,糖果的樣子,兩顆。 “自閉癥,之前我一靠近,就拿棍子抽我,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好很多了?!睒切∑咧钢改莾深w糖,“吶,還會給我禮物了?!?/br> 能有這樣的進步還多虧了小白,如果不是有小白,樓小七估計還得被抽。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丟人。 顏兮盯著地上的圖案看了半天,戳著樓小七的腦門用力一推,“你拿我的糖,去哄別的小姑娘開心?” 這話聽著怎么那么... 樓小七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那這兩顆都給你啊?!?/br> “嘁,幼稚。”顏兮一甩包,走得瀟灑。 如果她沒有跳那一步繞過地上的兩顆‘糖’,大概可以更瀟灑一點。 晚上十二點半,樓上咚一聲巨響。 這小區(qū)的隔音不太好,隱隱能聽到從樓上傳來的哭喊和打罵聲。 小雅的爸爸,估計又喝多了。 小雅爸爸是做銷售的,奮斗了小半輩子,到現(xiàn)在也只是個小組長。 他這個年紀(jì),再不往上爬,也就只能這樣了。 眼看著比他更年輕的越來越多,他的那一套也慢慢跟不上時代,不甘心是真的,力不從心也是真的。 酒越喝越多,脾氣越來越大,那些在外面受的氣,回來全發(fā)泄在了老婆孩子身上。 鄰居勸過,男人認(rèn)錯態(tài)度也很誠懇。 但下一次喝多,回來依舊會這樣。 小雅mama不是沒想過離婚,但每次看到丈夫酒醒以后的脆弱和愧疚,就狠不下心。 可一直這么下去,小雅怎么辦? 就算她能撐住,小雅撐得住嗎? 樓小七嘆氣,捂著腦袋翻了個身。 明天,還是得跟小雅mama再聊聊,不把她的心結(jié)打開,報多少次警,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 小白扒拉在床邊,咬著樓小七的褲腳往外扯。 “怎么了?”樓小七翻身起來,拯救自己的褲子。 再拽就破了。 小白沖著門,嗚嗚叫著,又要去咬她的褲腳。 樓小七趕緊下去開門,生怕小白真給她長褲變短褲。 小雅在她門口蹲著,穿著一身睡衣,懷里抱著小熊,蹲在地上用手指畫畫,嘴里似乎在嘟囔著什么。 樓小七湊過去仔細(xì)聽,小姑娘反復(fù)在唱著一句‘世上只有爸爸好’。 好個鬼,好好一孩子都給嚇成這樣了。 小孩子皮膚嫩,總這么在地上劃也不是辦法。 樓小七回去拿了紙和筆,蹲在門口陪著小朋友慢慢畫。 她倒是想帶孩子進屋來著,怕小雅mama下來找不到人著急,也怕小雅不愿意跟她進去,只能開著門,給孩子披了件外套,就這么守在門口等著。 小白被派去樓上等著,不一會兒,噠噠跑下來了。 小雅mama跟在小白身后,慌里慌張跑下來,看到小雅好好的在那兒畫畫,松了口氣。 “謝謝啊,麻煩你了?!?/br> 衣服已經(jīng)臟了,身上都是水,嘴角破著,臉上還有明顯的紅印。 小兩口吵架很正常,吵得太兇大打出手的自然也有。但他們家這種情況,與其說是打架,不如說是單方面施/暴。 家是避風(fēng)港,是在外面受了傷,回來養(yǎng)傷的地方。 但對于小雅mama來說,家,才是她這滿身傷痕的來源。 “該報/警就報/警吧,該離婚就離婚。這樣下去,小雅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樓小七拿了毛巾和水,遞給小雅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