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穿著白衣的南泱。

    比如一柄插在自己胸口的雪青色長劍。

    雖然她知道那都是夢，可心里卻又有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像被薄土勉強(qiáng)掩蓋的綠芽，呼之欲出，卻怎樣也無法破土。

    欲言又止，岌岌可危。

    身邊的南泱又動了一下。因?yàn)檩p歡突兀地坐了起來，所以被子被掀起了一個(gè)角，冷風(fēng)灌進(jìn)原本溫?zé)岬谋桓C中，凍到了正在昏睡的清冷女人。

    南泱睡眠一向淺淡，涼颼颼的風(fēng)在她胳膊上一撩，她便轉(zhuǎn)醒了。

    見輕歡坐在床邊發(fā)呆，她揉了一下惺忪的睡眼，聲音微?。骸拜p歡，怎么了？”

    輕歡聽到南泱的聲音，鼻尖一酸，俯下腰去抱住了南泱，在她耳邊委屈地說：“我、我剛剛做了個(gè)夢，我……我……夢見你自、自盡了?！?/br>
    南泱怔了一下。

    她很快掩飾住了眼底的失態(tài)，回抱住輕歡，溫柔地輕聲呢喃：“我怎么會自盡呢，要是自盡了，躺在這里的又是誰？”

    “嗯?！陛p歡抱她又緊了幾分。

    “快點(diǎn)睡吧，你明天不是要復(fù)工了？”南泱揉了揉那嫵媚的長卷發(fā)。

    “沒事的?！陛p歡頓了頓，這才發(fā)覺自己破壞了南泱的好夢，心里忽生愧疚，“我……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沒有，是我睡得淺，不怪你?！?/br>
    南泱話剛說完，勁瘦的腹部便悠悠傳來“咕——”的一聲。

    深夜夢醒，饑餓也是難免的。畢竟她吃的上一口食物還是那塊輕歡硬塞給她的魚子醬壽司。

    “餓了？”輕歡馬上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她親了一下南泱的耳垂，示意她放開自己，“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做點(diǎn)吃的?！?/br>
    “大晚上的，算了?！蹦香蟛幌氲⒄`她明天的拍攝。

    輕歡知道她不愿意麻煩自己，便改口道：“那我不做飯，我就給你泡點(diǎn)蜂蜜水?！?/br>
    南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沉默半晌，拗不過腹中緊迫的饑餓，終于點(diǎn)了頭。

    輕歡披上毛茸茸的睡衣，穿上暖和的棉拖鞋下了床，走到茶幾那邊去。她從托盤里翻出自己平常喝的袋裝蜂蜜，打開電壺?zé)纤?，把蜂蜜倒進(jìn)干凈的玻璃杯里。一小袋倒完，她看了眼正在穿衣服的南泱，思索片刻，又拆了一小袋倒進(jìn)去。

    其實(shí)一袋的量完全就夠了，不過，那女人既然那么嗜甜，就多予她一點(diǎn)吧。

    水燒好后，她取了金屬小湯匙，一邊倒水一邊攪拌，很快泡好了一杯濃郁的蜂蜜水。她小心地端著水杯guntang的邊緣，小步走進(jìn)了臥室。

    南泱身上只穿了那件有著精致木紐扣的棉麻白襯衣，剛剛做那事的時(shí)候，這件襯衣被壓在了她們下面，衣領(lǐng)子上不知沾了什么，好大一片黏濕。因?yàn)槟瞧?，南泱就沒去扣那附近的幾顆扣子，于是她衣襟上端有整整四顆扣子都是敞開的狀態(tài)，大好風(fēng)光被帶著迷穢色彩的潮濕衣領(lǐng)若隱若現(xiàn)地掩著，讓人不敢直視。

    輕歡干咳了一聲，強(qiáng)迫自己把目光放在手里的玻璃杯上。

    她側(cè)坐在床沿邊，捏起小湯匙，舀起一小勺蜂蜜水，仔細(xì)地吹涼。吹好后，她先用自己的下唇觸碰了一下，確認(rèn)溫度正好，才舉起湯匙遞到南泱的嘴邊。

    南泱輕啟雙唇，含下了那一勺蜂蜜水。

    輕歡看著她張嘴時(shí)微微探出的舌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明明南泱并沒有做什么出格的舉動，可是她竟覺得她每一個(gè)動作都在勾引自己。

    南泱喝了六勺后，便停下了：“可以了，夜間不宜食入過量。”

    “再喝一點(diǎn)吧?！?/br>
    她還想看她紅潤的小舌頭舔過金屬湯匙的模樣。

    “……好吧?！?/br>
    南泱對于她向來只有縱容，不管她提什么無理的要求，她都會應(yīng)允。

    輕歡把整整一杯蜂蜜水都喂進(jìn)了南泱的肚子里，可是她還沒看夠，南泱喝蜂蜜水的樣子真的好誘人，像一匹佇立在古羅馬立柱旁垂首飲水的高貴白馬。她看了一眼空掉的玻璃杯，忙起身走向客廳，說：“我再給你泡一杯?！?/br>
    南泱：“……”

    第二杯也很快喂完。

    第三杯被忙不迭地送了過來。

    一杯又一杯。

    似它的主人一般，不知克制，沒有盡頭。

    輕歡正準(zhǔn)備去泡第四杯的時(shí)候，南泱拉住了她的手腕，眉頭已經(jīng)皺起來了：“我……真的飽了?！?/br>
    她的手捂在小腹上，隔著一層襯衣也能看出那里儼然圓了一圈。

    輕歡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都干了什么事，臉一下紅了個(gè)透。

    “睡吧。”南泱拿過輕歡手里的玻璃杯，放在了床頭柜上，拉著她引她上床，“明天你還要早起，別熬夜?！?/br>
    輕歡乖順地躺在了南泱身邊，幫南泱掖好被角，抱住南泱，揉揉她墨黑的長發(fā)。

    南泱沒再開口說話。

    過了許久，輕歡能從南泱的呼吸中明顯聽出，她一直都沒睡著。

    “怎么了，睡不著么？”她主動開口問懷里的人。

    南泱抿了一下唇，輕聲答：“……有點(diǎn)漲。”

    蜂蜜水喝太多了。

    輕歡愧疚地把手放上了南泱的小腹，隔著一層衣物幫她輕輕地揉動，“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給你喝這么多的?！?/br>
    “……沒事?！?/br>
    “睡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