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_分節(jié)閱讀_347
閔成舟道:“不然怎么解釋楊澍在臨死前出現(xiàn)在派出所,還曾說要報案?” 紀征慢慢回過頭,正視前方,道:“如果楊澍去派出所是為了報案,那他報案的時候會怎么說?” “實話實說啊。” 紀征的口吻逐漸陰沉:“實話實說......如果我是楊澍,我該怎么向警察?我殺死了一個女人,但是我殺那個女人不是出于自愿,甚至可以說是被人命令,如果我這樣告訴警察,就必須供出幕后主使,也就是供出關櫟,同時我要拿出證據(jù)證明關櫟才是真正的兇手,不然警察不會采信我的供詞,對,我需要證據(jù)......” 聽著紀征分析楊澍報案時心態(tài),閔成舟仿佛看到了真正的楊澍在駕駛座坐著,穿著黑色運動外套,長著一張圓中帶方的臉,身材矮胖的楊澍,他就坐在副駕駛,身上落滿被泥坑里挖出來的時候沾滿的污泥,灰白色的皮膚,紫脹的臉...... 閔成舟頓覺一股寒風從后頸領口灌入后背,讓他渾身打了個哆嗦,當紀征轉頭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條件反射似的往后躲了一下。 紀征道:“楊澍不會空著手去報案,他一定有證據(jù)證明關櫟才是幕后主使。讓你的人仔細檢查錄像......快啊?!?/br> 閔成舟愣了一下,然后連忙抓起手機道:“小黨,聽到沒有?仔細檢查楊澍在警局的錄像,看他有沒有隨身攜帶什么東西——” 話沒說完,剛才下車打電話找流|氓去深海俱樂部鬧事的刑警上了車,道:“閔隊,房子里的燈關了?!?/br> 閔成舟抬頭一看,101號別墅果然已經黑了。他連忙低下頭把手機藏在下面,快速吩咐完屬下,然后掛了電話往下禿嚕了一截子:“往后往后?!?/br> 紀征朝駕駛座方向彎下腰,目光沿著擋風玻璃底部看到別墅院子里走出一個人,直到那人出了門步入路燈下才確定是關櫟。 關櫟鎖上大門,開車走了,黑色大眾轉眼就消失在甬道的白霧中。 等到四周徹底安靜下來,閔成舟一把推開車門:“行動行動!” 跟著閔成舟的警察真要下車,被閔成舟攔?。骸拔覀儌z進去,你留下把風,如果有人回來,立馬告訴我們?!?/br> “好嘞。” 紀征和閔成舟沒走大門,而是繞到B座背后,找了一堵中看不中用的矮墻,從纏滿花枝藤蔓上翻進后院。剛下過雨,腳下的草坪是濕的,從草坪上走過,褲腳沾滿雨珠,濕了一片。紀征正在抹黑行走,身邊忽然亮起光,是閔成舟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小手電筒。 紀征:“......開燈?” 閔成舟道:“怕什么,小吳在外面守著呢?!闭f著從口袋里又摸出第二把手電遞給了紀征:“快點找,咱們沒多少時間,爭取別被鄰居當成小偷?!?/br> 閔成舟打著手電繞到別墅前面去了,紀征繞著墻從后院走到側面,找到了和小宏臥室相對著的那扇窗。他站在墻邊,手電的光順著墻壁往上爬,一直爬到三樓那扇落著窗簾的窗戶。目標很容易確定,因為在房子側面開的窗戶只有那么一扇,看起來應該是一間住人的臥室。 紀征找到那扇窗戶,然后將手中的燈光移回地面,發(fā)現(xiàn)他此時站在空地上,空地一米外是一片月季花,花圃很大,但明顯缺少打理,本就開的稀疏的花朵經過白天一場暴雨,花瓣被打落,零零散散的躺在泥土里。紀征發(fā)現(xiàn)花圃邊緣處有一片月季花幾乎被壓斷,和周圍的花形成并不強烈但也算顯目的對比。月季花生長的很矮,就算造了風吹,也不會出現(xiàn)被攔腰吹折的情況,但是邊緣處的一小片月季花卻幾乎從根部開始倒塌,這絕對不是風雨所能造成的影響。 紀征走過去蹲在花圃前,手掌沿著被壓折的花叢撫摸過去,就像在撫摸一具躺在花叢中的女人的軀體...... “成舟!” 他忽然大喊了一聲,閔成舟關了手電筒跑過來,蹲在紀征身邊,打開手電筒也朝花從亂照:“怎么了?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紀征手中的光束定格在一株被壓折的月季花枝上:“你看。” 閔成舟彎下腰湊近了看那枝花,看瞎了眼也看不出什么蹊蹺,正要問問紀征,就見黑色的花枝上忽然閃過一道細光,只是一道瞬間的反光。他幾乎趴在地上,終于發(fā)現(xiàn)了和黑色花枝融為一體的一根黑色長發(fā):“頭發(fā)?” 他說不清是驚是喜,把手電筒塞到紀征手里,跪在花叢邊把那枝月季花拔出來,小心翼翼地解下一根從花枝繞到花葉上的黑色長發(fā)。 紀征看著那根頭發(fā),道:“不是蘇茜,蘇茜是褐色的短發(fā)。” 閔成舟把足有二十多厘米的黑色長發(fā)塞到隨身攜帶的證物袋里,然后拿著手電筒往上照著三樓那扇落著窗簾的窗戶,道:“看來你說的沒錯,的確有個女人從樓上跳下來?!彼种械墓馐诳罩袆澚藗€拋物線,似乎是一個女人跳樓時的身姿,落在了被壓折的花圃中,道:“死在了這片花叢里?!?/br> 他們從后院翻出來,離開山水城小區(qū),閔成舟把紀征送到紀征停車的地方,紀征和閔成舟在深夜分手。 紀征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他開門的聲音吵醒了在客廳打盹的江護工,江護工見他回來了,急急忙忙向他了個招呼就走了。 紀征送走她,脫掉潮濕的外套掛在手臂上,朝邊小蕖的房間走過去,輕輕推開門,借著客廳里的光看到了邊小蕖背對著他在床上熟睡的側影。他關上門,一路解著襯衫紐扣走進浴室。 洗完澡出來,他回到臥室躺在床上調暗了床頭的壁燈。白天到現(xiàn)在一直奔波還不覺得,此時他躺在床上才感覺到今天這一天足夠的漫長且疲憊。他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然后想給夏冰洋打一通電話,但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雖然他很清楚夏冰洋的作息規(guī)律不怎么正常,也擔心這一通電話過去會打擾夏冰洋休息。 紀征只好按耐住給夏冰洋打電話的念頭,想直接睡覺,但又瞥見落地窗沒有關緊,露了半米寬的空隙,雨后夜間冷敷敷的風有一下沒一下的吹到了床上。 紀征把手機放在胸口,無由感到腦袋發(fā)沉,想休息一會兒再去關窗戶,但困意來襲的很快,轉眼間就睡著了。 他一向淺眠,但這一覺睡的很沉,直到手機響起來把他吵醒。 他睜眼時眼前黑了一瞬,有點頭暈,又閉眼緩了緩才拿起手機接電話。 閔成舟還是很生龍活虎:“早上好啊。” 紀征看了眼窗外,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亮了,今天是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