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_分節(jié)閱讀_302
紀征微笑著,但眼神卻冷了:“如果還是因為那件事,就不用再說下去了。” 蘇星野看著他,目露懇求:“給我個機會吧,我是真的想向你道歉?!?/br> 面對蘇星野的示弱,紀征不好說什么了,他貌似不能嚴苛到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不給他,只能默許。 蘇星野喝了一口水,神色悵然道:“那件事過后,我很后悔,本來我們可以不分手,可以繼續(xù)走下去。就像你對我說過的一樣,只要我們對彼此坦誠,不猜疑,就能相互陪伴很久?!闭f著,他唇角增添一似苦笑:“我和你之間,是我先主動,你猶豫了很久都沒有答應(yīng)我......忽然有一天,你對我說你想和我在一起,但是你要向我坦白一件事,你好像有些喜歡你隔壁的鄰居,但你很清楚你和他不可能,一是他年紀小,二是他和我們不一樣。你還說你因為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他所以很有罪惡感,所以你正在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盡快抹掉對他的那份多余的感情,只把他當做弟弟對待。我當時聽到你的那番話,頭一次覺得你的誠實是一件很惱人的事,我寧愿你對我不那么坦誠......因為你對我太坦誠,所以我和你在一起后過的并不開心。我相信你會好好對我,但我始終做不到無視那個人。” 慢慢地,紀征也回憶起當年的一些舊事,他忽然覺得他不必對蘇星野如此防備,畢竟蘇星野陪著他走過了那段很難熬的日子,他應(yīng)該對蘇星野再寬容再溫柔一些,于是他說:“我當時的確對你有好感,也的確想和你認真地走下去,我甚至想和你一起出國,還想過和你在國外定居,畢竟國外的環(huán)境比國內(nèi)寬容很多——”話說到一半,紀征神色一惘,覺得自己的話越線了,所以戛然而止,留了一道懸音。 蘇星野卻是頭一次聽到他心里那些沒說出口的打算,安耐不住激動地問:“你真的這樣想過?” 紀征低著眸子,臉色不知不覺又變得疏離且淡漠,微笑道:“都是以前的事了,重提沒有意義” 蘇星野卻堅持重提:“既然你想和我走那么遠,為什么又那么輕易地和我分手?” 這句話,被紀征聽出一絲怨念。 紀征抬起眸子看著他,陡然對眼前這個人感到無比的疏遠和陌生:“輕易......你是想說輕松對嗎?你認為當年我是很輕松的向你提出分手?” 蘇星野忽然認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或者錯怪了紀征,看著紀征啞住了、 紀征沒有替自己解釋,更沒有和蘇星野爭辯,只是說:“我已經(jīng)和你說過了,我和你分手是因為你對我言而無信。我請你給我一點時間,你答應(yīng)了,但沒有做到?!?/br> 蘇星野問:“你怪我?” 紀征很認真地想了想,道:“不,我不怪你,是我把一切想的太理想?!?/br> 蘇星野卻說:“你撒謊,如果你不怪我,為什么和我分手?” 紀征終于重新正視他,道:“因為你在利用他傷害我,也在利用我傷害他。他不知道我喜歡他,他也從來沒有插|入過我們之間,我可以理解你想傷害我,但是我無法理解你為什么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br> 蘇星野好像忘了他發(fā)起這場談話的目的,忍不住冷笑道:“如果我能傷害到他,說明他并不無辜?!?/br> 紀征皺著眉,迅速從他臉上收回目光,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蘇星野察覺到他要離開,于是一把拽住紀征的手,連忙道歉:“對不起我承認我錯了,我辦了一件蠢事,我不該故意讓他看到那種事。我知道那件事對你和對他的傷害都很大,我真的后悔了。紀征,對不起?!?/br> 紀征被他拉著,看著他因激動而失態(tài)的舉動,為了不進一步刺激他,才勉強坐回去,像是對他持續(xù)的糾纏做出回應(yīng)似的說:“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很認真地對待你的感情,也很努力地轉(zhuǎn)變對他的感情。我知道那對你來說不太公平,我也一直對你心懷愧疚,當時我已經(jīng)決定了,除非你主動提分手,否則我永遠不會和你分開。但是那件事發(fā)生以后,我不得不食言?!闭f著,紀征動作很輕,但很用力地推開了蘇星野的手,苦笑了一聲:“其實我?guī)湍阗I好了機票,算是給你的一個驚喜。但那份驚喜并沒有送出去?!?/br> 將近十年過去了,紀征早已經(jīng)把和蘇星野的那段往事放下了,就像他曾經(jīng)見過的一張張面孔一樣,放在了心里某個積滿灰塵的角落,不會輕易想起,但拿出來回憶的時候還能清晰的浮現(xiàn)在眼前。因為蘇星野是他人生的一部分,就像他的朋友、導(dǎo)師、同學(xué)一樣,參與過他的人生,所以他給他們留了個位置。 可以不想起,但不會忘記。 紀征說這些話的時候很釋然,但蘇星野卻在追悔。 蘇星野看著他捏在杯壁上的細長的手指,還記得他手上的溫度一貫是冷淡的,但和他牽手時卻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柔軟......就在此時,蘇星野終于明白了,原來他和紀征的問題不是任何人,而是他不信任紀征,紀征是一個何其坦誠且信守承諾的人,紀征說會忘掉那個人,就會忘掉那個人,紀征說會和他走到最后,就會和他走到最后。紀征對他的承若只有那一個,但是足以支撐著他們走過漫長的幾十年。但是他卻沒有相信紀征做出的承諾,不相信紀征能說到做到。 如果當年沒有發(fā)生意外,紀征真的能忘記夏冰洋,和他走到最后。 直到現(xiàn)在,蘇星野才對他說出真正的心里話:“我當時......太嫉妒他了,嫉妒到頭腦發(fā)昏,才想在他面前宣示什么主權(quán),現(xiàn)在想一想,真的太蠢了?!?/br> 蘇星野聲音哽咽,眼圈發(fā)紅。 但是蘇星野放不下的往事對紀征而言只有一句話:“都過去了。” 蘇星野又抓住紀征的手,目光接近哀求地看著他:“紀征,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還喜歡你,我相信你對我也有感情,我們曾經(jīng)那么好,難道你全都忘了嗎?你送我的禮物我都留著,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們......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紀征看著他,沒有回答。 蘇星野的口吻愈加哀切,愈加狼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我們?nèi)舛ň?,再也不回來了——?/br> 紀征沒有等他說完,再次推開他的手,神色不再寬和:“對不起,都已經(jīng)過去了?!?/br> 蘇星野像一只朝燈火撲過去的飛蛾,而那簇火苗卻在他靠近的同時熄滅了,他的眼神空茫了片刻,拼盡最后一點尊嚴道:“的確已經(jīng)過去了,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啊,你原諒我一次好嗎?我真的已經(jīng)知錯了,就原諒我一次......就一次......” 紀征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也無法回答,拿起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溫聲道:“我還有事,先走了?!?/br> 他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蘇星野冷冷道:“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很荒唐嗎?” 紀征停住了,回頭看他。 蘇星野坐在原位,剛才狼狽地請求紀征再給他一個機會的蘇星野已經(jīng)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凈凈好像從來沒出現(xiàn)過。此時的蘇星野面容冷酷,看不出情緒,只有微微發(fā)紅的眼底透露出他的惱怒和羞慚。 他說:“你口口聲聲說你對我的認真的,但是為了他,你連一次原諒我的機會都不給我。那件事過去了這么久,他可能早就忘了,或許他連你都忘了,你卻還在耿耿于懷,難道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你為了一個根本不在乎你的人拒絕我,難道你不覺得你很荒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