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_分節(jié)閱讀_196
說話的人叫陳義,身材精瘦,長了一張黑臉,五官往外凸,還有些地包天,長相很不能入眼,但是眼睛里有幾分精明老練的神氣。 南廟位置偏遠(yuǎn),這幾年經(jīng)濟(jì)沒有發(fā)展起來,反而成了民間黑|惡勢力的小型集散地,這地方年年管制,年年臟亂差,尤其是這條早南路,俗稱汽修街的地方,是本地人避退三尺的斗惡之地。陳義是一名在刑犯,四年前因與人搶占地盤失手打死人,判刑八年,坐了四年牢后被縣上刑偵中隊(duì)發(fā)展為特勤,以他老本行的身份重回早南路作為警方安插進(jìn)民間黑|惡勢力的耳目。 婁月大廢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他幫忙。縣上刑偵中隊(duì)向他發(fā)布‘協(xié)助調(diào)查’的命令第二天,他就刺|探到了常規(guī)偵查手段兩周都未必能得到的線索。 陳義搜集到的資料表明;六年前從蔚寧逃到南廟的瘌痢頭就是馬金洋,馬金洋從一個人販|子搖身變成槍|販子,在早南路占有一塊地盤,是個不大不小的地頭蛇。這人喝大了管不住自己的嘴,曾有幾次在飯局上海侃自己當(dāng)年跟著石廣坤打拼的崢嶸歲月,還賣過幾只小麻雀。所有信息一一核對,加上黃立柱對他這張臉的親口指認(rèn),婁月在南廟之行的第四天終于坎坷又迅速的確認(rèn)了馬金洋就是當(dāng)年參與拐|賣兒童的瘌痢頭。 這間川菜館子斜對面是家賣汽車零件的雜貨店,他們在街上蹲了一天,才看到留馬金洋在中午時分開著一輛面包車露面,那那輛面包車至今還停在門口,但是馬金洋進(jìn)店后就落下了卷閘門,至今沒出來。 婁月?lián)苤P子里的花生米,偶爾往對面臟兮兮的白色卷閘門看一眼,問陳義:“他把貨藏在那里?” “他那間雜貨店后面有幾間屋子,他吃喝拉撒住都在那幾間屋子里,東西應(yīng)該就藏在里面?!?/br> 婁月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眼手表。 陳義以為她等急了,道:“快了,他都這個點(diǎn)兒出來?!闭f著,他敲了敲自己手腕上戴著的掉了色兒的機(jī)械表,指針指向午夜十二點(diǎn)二十三分。 這時候,黎志明捂著鼻子又回來了,紅著一雙腫成燈泡的眼看著婁月說:“婁姐,不能在這兒動手,他可能有其他幫手,但咱們就兩個人?!?/br> 婁月看著他打趣道:“呦,你也在這兒?” 黎志明臉上一窘,捂著鼻子又坐到旁邊位置上去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對過的卷閘門終于開了,從黑漆漆的店鋪里走出一條粗實(shí)的人影,那人把卷閘門落下,晃著肩膀朝川菜館走了過來。他走到晦暗的路燈下,露出一張橫眉立目的四方臉,正是馬金洋。 婁月和陳義碰了一個眼神,然后和黎志明起身往外走,經(jīng)過門口時,她和馬金洋擦肩而過,聞到了馬金洋身上的狐|臭味、汗味、和再濃的體位也蓋不住的汽油味。 陳義一臉驚喜狀迎向馬金洋:“金哥!有日子沒見了!” 婁月走到飯館對面,回頭一看,見陳義和馬金洋已經(jīng)坐在了一張桌上。 兩人鉆進(jìn)道路兩邊開出來的一條沒有路燈的巷子里,里面堆滿了垃圾,增生比別處更多的蚊蟲。黎志明待在黑黢黢的巷子里,覺得比待在飯館里聞油煙味更遭罪。他在進(jìn)入清查小組之前只是個文職,但是夏冰洋現(xiàn)在把他當(dāng)做行動隊(duì)的一線警員在用,讓他造了前二十幾年都沒造過的罪。 他聞了一會兒垃圾味,終于克制不住胃里翻滾的巨浪,捂著嘴巴干嘔。 婁月抱著胳膊靠在墻上往川菜館方向看,頭也不回的對他說:“到里面吐?!?/br> 他們在巷子里等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里黎志明吐了五次,直到把胃酸都吐出來才消停。 將近兩個小時后,婁月終于收到陳義發(fā)過來的一條信息,只有一個標(biāo)點(diǎn)符號。她收起手機(jī)往對面看,不一會兒就看到陳義攙著喝的東倒西歪的馬金洋從川菜館走了出來。 在他們朝對面走來的時候,婁月往道路兩邊看了看,見路上空蕩蕩的,只偶爾過去一輛摩托車,基本沒什么人。她和黎志明走出巷子,借著夜色的掩護(hù)悄無聲息的走到停在雜貨鋪門口的面包車車頭前,等到陳義攙著馬金洋從車屁|股后面走過,婁月又貼著車身轉(zhuǎn)到車尾部,看到馬金洋站在卷閘門前,嘴里嘟嘟囔囔地在口袋里找鑰匙。 即使喝了不少酒,馬金洋又時刻保持著警惕,決不把鑰匙露出人前,所以把陳義轟走了。 陳義走之前往車尾方向看了一眼,對上婁月隱于夜色中的眼睛,把剛才從馬金洋身上摸到的車鑰匙扔到地上,然后和馬金洋打了個招呼,拐過一道路口消失不見了。 婁月手伸到背后沖黎志明打了個手勢,然后從腰上取下手銬,壓輕了步子悄無聲息的走到馬金洋身后,先把陳義扔到地上的車鑰匙踢給黎志明,然后猛地上前一步抬起膝蓋狠狠頂住馬金洋的脊背把他壓在卷閘門上,隨即把他的雙手扭到背后拷上了手銬。 馬金洋還沒來得及叫喚,雙手已經(jīng)被拷住了,他昏沉的腦子里頓時清醒了,正要破口大罵,嘴巴就被人死死捂住。 “婁姐!” 黎志明趕緊用車鑰匙解了車鎖打開車門,自己先跳上車,朝婁月低聲喊道。 婁月把馬金洋拖過去塞進(jìn)車廂里,黎志明立刻壓在他身上,用腳死死磴住他的膝蓋,把準(zhǔn)備好的一截麻繩扔給婁月。婁月蹲在車門外用麻繩把馬金洋的雙腳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捆了個栓賊扣。 把馬金洋的雙腳往里一塞,婁月一步跨上車,對黎志明說:“你開車。” 黎志明從前座縫隙里鉆到駕駛座,白色面包車披著夜色立刻竄了出去。 黎志明這輩子都沒違反過交通法規(guī),開著面包車通過路口時還準(zhǔn)備停下等紅燈,婁月在他減速的時候就看出了他的意圖,吼道:“沖過去!” 黎志明渾身一哆嗦,猛踩油門沖了路口。 馬金洋在車?yán)镤伭说靥?,此時他趴在車廂地板上,面埋在地毯里,雙手雙腳被綁,脊背又被沈青嵐踩著不得翻身,喉嚨里呼呼嚕嚕的說著渾話。 等到黎志明把車開出早南路,行駛在縣城夜晚沒什么車輛和行人的公路上,婁月才蹬著馬金洋的肩膀把他踹成正面朝上姿勢,以防他把自己悶死。 馬金洋酒醒了大半,睜著一雙腥紅的眼睛看到婁月那張又帥又美的臉,愣了一下才破口大罵:“臭|婊子!” 婁月眉頭都不動一下,鞋底直接踩在他臉上,彎腰看著他那張被鞋底擠壓變形的臉,冷若冰霜道:“錯了,是你姑奶奶?!?/br> 馬金洋怒視著她,嘴里含混不清地問:“你們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