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洋面無表情道：“繼續(xù)說?！?/br>
    黃立柱咽了口唾沫，顫聲道：“我聽到那個孩子的慘叫聲。我確定是那個小啞巴，小啞巴不會說話，只會叫，嗓子又尖又亮。我只聽見他叫那一聲，后來就再沒有聲音了——同鄉(xiāng)回來后，我問他，孩子呢？他說‘處理掉了’?！?/br>
    處理掉了……

    處理掉的含義是處理掉了那個孩子的性命嗎？

    夏冰洋用力揉捏著香煙，看著黃立柱問：“你們殺了那個孩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把小啞巴殺掉，我只聽到小啞巴的叫聲?！?/br>
    夏冰洋換了個方式問：“孩子多半已經(jīng)死了，你還說出來干什么？”

    黃立柱雙眼放著晦暗的光，眼里有淚光浮現(xiàn)，看著夏冰洋道：“我這兩年多都沒睡好覺，幾乎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就聽見那個孩子在我耳朵邊慘叫……我天天夢見天天夢見，我實(shí)在受不了了?！?/br>
    夏冰洋冷笑道：“所以呢？你想讓我?guī)湍阕鲂睦磔o導(dǎo)？”

    黃立柱低下頭哽咽道：“我不知道那個孩子死沒死，他可能還活著，你們?nèi)フ乙徽野?，萬一他還活著——”

    話說一半，他說不下去了。

    夏冰洋閉上眼睛皺著眉捏了捏眉心，道：“東子。”

    任爾東見他懶于應(yīng)付黃立柱，于是把談話的任務(wù)接過去，看著黃立柱問：“孩子是從哪兒拐的？”

    黃立柱道：“蔚寧市一個叫白鷺鎮(zhèn)的地方?！?/br>
    “幾個孩子？”

    “三個?！?/br>
    “參與拐賣的一共有幾個人？”

    “算上我和我的同鄉(xiāng)，一共五個人。”

    “你知道其他四個人的名字嗎？”

    “坤哥帶來的倆人一個叫耗子，一個叫老貓?！?/br>
    “你那同鄉(xiāng)叫什么，你也不知道？”

    “他們都叫他瘌痢頭，我叫他大賴，我們都沒有講過自己的名字?！?/br>
    任爾東搖搖頭，在筆記本上記下一堆代號，又問：“你們開的是輛什么車？”

    “白色八成新的面包車?！?/br>
    “車是本地的嗎？牌號是多少？”

    “不知道，這些我都不知道。”

    “那你還知道些什么？”

    黃立柱低下頭想了一陣子，道：“我就知道那個孩子是從白鷺鎮(zhèn)拐來的，七八歲，長得挺秀氣，是個啞巴?！?/br>
    “那個叫坤哥的，他有什么特征？”

    “啥特征……”

    黃立柱忽然精神一振，看著任爾東道：“我想起來了，他左耳垂缺了一塊兒?！?/br>
    任爾東心道這的確算一個明顯的特征，起碼在司法系統(tǒng)里比較好辨認(rèn)。他向獄警借來一臺筆記本電腦，登陸警局內(nèi)部系統(tǒng)把所有網(wǎng)絡(luò)追逃的疑犯和所有和拐賣人口掛鉤的名字里有‘KUN’發(fā)音的人全都調(diào)出來，讓黃立柱一個個挨著看。

    第40章致愛麗絲【5】

    從全國在逃的和已經(jīng)坐牢的還有已經(jīng)死亡的嫌犯里找出這位‘kun哥’是一個大工程。夏冰洋在逼仄幽暗的探望室里待不下去,扔下任爾東,自己一個人出去透氣。

    旁邊就是監(jiān)獄的餐廳，餐廳前鋪了一條工整漂亮的紅色磚路,一直通到監(jiān)獄后門。后門圍墻邊卸了很多煤塊,四五個身穿藏藍(lán)色黑條紋囚服的犯人戴著腳鐐,在獄警的看手下?lián)]著鐵鍬鏟煤渣。

    夏冰洋站在平整的紅磚路上，朝那邊看著,沒一會兒,監(jiān)工的獄警中的一個發(fā)現(xiàn)他了，一個給一個遞眼色,幾個獄警很快都發(fā)現(xiàn)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