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_分節(jié)閱讀_67
“你明明不想和我待在一起,為什么不讓我走人?” 紀征的神色毫無波瀾,其實內(nèi)心微訝。他沒料到像燕紳這樣傲慢且驕傲,一直被眾星捧月,從未受過冷眼的天之驕子竟然還能站在像他這種普通人同等的立場上去感受旁人對他的觀感。 起碼在紀征的印象中,擁有燕紳這等地位的人,對不喜歡他們的人都是不屑一顧且棄而遠之的。 更重要的是,紀征沒料到燕紳竟能察覺到他對燕紳的抗拒。 燕紳不等他回答,很快回到自己的高度上揣度他,臉上現(xiàn)出冷漠又鄙夷的神色,道:“因為我奶奶是你的客戶?還是因為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紀征善于洞察人心,當然聽得出燕紳在詢問自己允許他接近的原因。 紀征沒有選擇直面回答,因為他知道燕紳會看出他在說謊,于是刻意把話說的曖昧,微微笑道:“重要嗎?” 燕紳覺得自己被他推遠了,又好像被他拉近了,總之他發(fā)現(xiàn)他頭一次摸不準一個人的心思。紀征對他來說是一個神秘又意外的存在。 他罕見地口拙了,而且他意識到自己如果繼續(xù)和紀征待在一起,他將把自己從不顯露人前的一面暴露出來,于是道:“無所謂,不重要?!?/br> 紀征轉(zhuǎn)頭看他一眼,就像在放風箏一樣從容地把飛的遙遠的風箏拉回來一些,笑道:“你生氣了,因為我嗎?” 燕紳看著窗外,微微皺眉,他很不喜歡被紀征看穿的感覺,冷聲道:“停車?!?/br> 紀征絲毫不糾纏,很快靠邊停車,在他下車時還向他道謝:“謝謝你今天幫忙,燕先生?!?/br> 燕紳扶著車門看他片刻,然后彎下腰看著他笑說:“我不會因為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生氣,紀醫(yī)生?!?/br> 說完呼通一聲甩上了車門。 紀征唇角的笑意慢慢跌宕干凈,目光冷漠且平靜地看著他走進一家酒吧。 回到家里,他直奔書房,無視從廚房里走出來向他問好的吳阿姨,反鎖書房門。 一面書架前擺著一張書桌,紀征蹲在書桌前拉開底層的一只抽屜,從里面抱出一只像是禮物盒似的藍色玻璃紙盒子。 盒子里放著一本筆記本,他把筆記本拿出來放在地板上,露出筆記本下的一支萬寶路鋼筆,一條藍底橫條紋的領(lǐng)帶,一張酒店房卡,以及一張照片。 照片被人用紅色的筆畫滿了凌亂的線條,那些筆跡幾乎力透紙背,劃破照片表面的一層護膜,把照片上一對依稀可見的男女劃的支離破碎。 紀征拿出那張照片,翻到背面,看到背面用紅筆寫著一組英文字母——Arthur Arthur…… 紀征看著這組用紅筆寫下的字母,這些字母印在他的眼睛里,像是在他的眼珠上刻下的,每一筆都是一道血跡。 他從桌角的垃圾桶里找出一張名片,把這張照片對齊在照片的左上角,用訂書機把名片和照片合二為一。然后他拿出手機把名片上的號碼保存在手機里,備注輸入了‘燕紳’兩個字。 他總是平靜又溫柔的眉宇間現(xiàn)出陰鷙的神色,面無表情地按著手機,給燕紳發(fā)了一條短信——如果我讓你生氣了,可以給我機會彌補嗎? —————— 復查組辦公室里,夏冰洋和婁月對坐在長桌兩側(cè),婁月專心看案卷,拿著一只鋼筆在一張稿紙上寫寫畫畫,捋了一條又一條時間線。夏冰洋坐在她對過,面前擺了一副半成型的模型積木,正在拼湊城堡城墻外夾起的風車。 婁月把洪芯的案卷看了兩遍,不得要解,看一看時間,距離她拿到案卷研讀開始,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她認真工作了一個半小時,而她的領(lǐng)導拼了兩個小時的積木。而且那積木是四歲至八歲的兒童益智玩具,她五歲的外甥女都能在兩個小時內(nèi)搭建完成,夏冰洋已經(jīng)擺弄了一個星期還是一副殘桓斷壁的凄慘模樣。 她一直都認可夏冰洋的智商,現(xiàn)在看一看夏冰洋低頭扣零件的傻樣,忽然覺得夏冰洋的智商也不是很高的樣子,起碼比不上她五歲的外甥女兒。 鋼筆握到手酸,婁月把鋼筆扔下,單手撐著額角抬眼看向夏冰洋。 夏冰洋在一片五顏六色的碎片中翻找零件,頭也不抬的問:“月姐,喜歡小綿羊還是喜歡大白兔?” 婁月低下眼睛,咔吱咔吱地按著自己的手指,淡淡道:“羊rou?!?/br> 夏冰洋點點頭:“那就養(yǎng)羊?!闭f著拿起拇指大小的綿羊塑料模型放在綠色積木搭建的籬笆門里。 他放了幾只羊,才抬眼看了看婁月寫寫畫畫的稿紙,道:“怎么樣?” 婁月連人帶椅子往后溜了一段兒距離,上身前傾,雙臂支在桌邊,撫摸著自己的手臂道:“是誰告訴你,洪芯在4月15號5點20分左右上了一輛出租車?” 夏冰洋長長地‘嗯’了一聲,等到把手里的零件組建好方才道:“這個問題先放過去,你接著說?!?/br> 婁月便說:“法醫(yī)推測洪芯的死亡時間是5點到8點之間,警方根據(jù)找到的證據(jù),把目標鎖定在洪芯的老板,彭茂身上。彭茂留下了一份口供,他在口供里說到;洪芯搭他的車離開服裝廠,大概在5點鐘左右,他把洪芯放在718省道邊。這份口供當時并沒有被采納,因為彭茂的作案嫌疑太大了。而且沒有人可以證明洪芯真的從他的車上下來了。但是現(xiàn)在你卻說找到了證據(jù)可以證明洪芯在5點20分左右在718省道搭乘一輛出租車,那彭茂生前留下的這份筆錄就有了可信度。但是僅有可信度是不夠的,當年的警方在彭茂車里發(fā)現(xiàn)洪芯的血跡和毛發(fā),還在彭茂身上發(fā)現(xiàn)一把符合兇器特性的沾有洪芯血跡的折疊刀。如果彭茂不是兇手,這些證據(jù)怎么解釋?還有,既然他不是兇手,他為什么畏罪自殺?這合理嗎?” 夏冰洋停下手里的活兒,抬頭看著她問:“和誰比?” “和現(xiàn)有的證據(jù)相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