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_分節(jié)閱讀_55
昨天晚上他和任爾東在酒吧里泡了一夜,凌晨回到家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洗把臉就上班了。他的酒量早在上警校時就練出來了,雖然稱不上千杯不醉,但是這些年能把他喝趴下的人寥寥可數(shù)?,F(xiàn)在酒精上腦,被陽光一曬,腦漿子沸騰了似的在腦殼里咕嘟咕嘟地冒泡,頭疼的想一頭栽地上。 任爾東酒量一般,很明智的從來沒和夏冰洋拼過酒,因此泡了一宿的吧依舊十分清醒,還有興致看夏冰洋的熱鬧。 任爾東看著他問:“你昨晚怎么了?不太對勁啊?!?/br> 夏冰洋架著任爾東的脖子,把半個身子的重量全都壓在他身上,用冰水冰著微微浮腫的眼眶,側(cè)過頭聞了聞襯衫衣領(lǐng),沒理會任爾東的話,問:“我身上有味兒嗎?” 他沒時間換衣服,只往身上又噴了兩下香水試圖遮住煙酒味。 他成功了,任爾東只在他身上聞到了讓人心神凜動的香水味,于是揉了揉發(fā)熱的鼻根,道:“我頂討厭大男人噴香水,太油膩。不過噴在你身上倒還不錯。” 夏冰洋把衣領(lǐng)往外一摺,沖他一笑:“性感嗎?” 任爾東把他扯的大敞的衣領(lǐng)又拽回來,還幫他系上了一顆扣子,道:“別浪了寶貝兒,再浪你就自燃了。” 夏冰洋掛在他身上,單手摸出煙盒點了一根煙,笑道:“放心,你爹的燃點很高?!?/br> 徐輝住在5號樓201,打開防盜門,推開一扇漆的鮮紅的木門。 夏冰洋站在門口,抬了抬夾著香煙的右手,問:“介意嗎?” 徐輝道:“不介意不介意。” 等夏冰洋和任爾東走進(jìn)去,徐輝又道:“不用換鞋了,待會兒小時工會來打掃?!?/br> 房子是三室一廳的,面積不小,一堂鮮亮的木器??磥硇燧x這些年掙了不少錢,家里到處都擺著看不出年份的作古瓷器,和木制的家具,走在里面必須加以小心,不然一個錯身間就會不小心打破昂貴的木器或者瓷器。 門堂和起居室通往陽臺的地方都掛著一串串珠簾,墻上張貼著附庸風(fēng)雅的字畫,裝修風(fēng)格很是作古,書卷氣很濃郁。 房子里開著窗,窗外的風(fēng)吹進(jìn)來,染了幾分家具的木香,穿堂的風(fēng)也是涼絲絲的,至于其中,幽靜又閑適。 看到人家的裝修風(fēng)格,夏冰洋頓時覺得他家里現(xiàn)代化十足的裝修低了一個檔次。 徐輝招待他們在起居室里一張茶桌邊坐下,開了一盒上好的竹葉青,燒水泡茶,殷勤又熱情。 夏冰洋坐在一張紅漆八仙椅上,端起徐輝擺在他面前的一精巧的木制茶杯,拿在手里看了一圈,趁徐輝起身去取茶鑷子,湊在任爾東耳邊低聲道:“小葉紫檀。” 任爾東道:“麻雀雖小,金玉滿肚啊?!?/br> 夏冰洋點點頭:“上檔次。” 起居室東面立著一面柜子,紅木的質(zhì)地,正面鑲著大面的玻璃窗,里面三層窗格,零星地豎著幾本書,擺著幾張照片。第三層擋板上最顯眼的位置放著一頂警帽。 夏冰洋放下茶杯朝柜子走過去,略彎下腰看著警帽旁邊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年輕的徐輝,穿著嶄新的天藍(lán)色短袖,肩上配著警徽肩上,戴著警帽,和兩名同事站在巡邏車前對著鏡頭敬禮微笑。旁邊還有一張徐輝參加單位聯(lián)歡會時揮筆作畫的一張照片。 徐輝掂著一壺開水回來,看到夏冰洋正在看立在玻璃柜里的照片,走到他身邊笑道:“我們?nèi)齻€同一批被分到巡邏大隊,說好了要一起考公務(wù)員,爭取全都轉(zhuǎn)正。沒想到我那么快就走了?!闭f著,他曲起食指彈了彈玻璃窗,笑道:“以前多神氣?!?/br> 警帽和照片被他收藏在玻璃柜里,想來他十分留戀曾經(jīng)作為一名協(xié)警的日子。 徐輝泡好茶,給他們倒?jié)M,道:“夏隊長,過來喝茶?!?/br> 夏冰洋應(yīng)了一聲,但沒坐回去,而是走到窗前,倚著窗臺抽煙著道:“我們來找你,你好像并不意外。” 徐輝沒著急回答,先抿了一口茶才道:“其實我有些意外。我知道龔海強(qiáng)的妻子欒云鳳這些年一直在上訴,想過你們會不會重新調(diào)查這件交通事故,沒想到你們還真來了?!?/br> 任爾東拿出錄音筆放在茶桌上,道:“那就說說吧。” 徐輝回頭看了看被鎖在柜子里的警帽,眼睛里的精明和狡黠逐漸褪去,換之沉甸甸的感傷,神色瞬間黯然了許多,道:“這還得從4月15號說起?!?/br> 4月15號,徐輝和往常一場,沿巡邏路線在718省道巡邏。那天下了很大的雨,718警亭里的同事叮囑他路上開慢點,別急著趕回來吃燒雞,他拿著對講機(jī)和同事玩笑了幾句,很快就掛斷了通話。 當(dāng)時道路上基本沒什么車,只偶爾竄過去一輛出租車或者私家車。他們的巡邏路線是從東邊的718省道入口到西邊的警亭,往常巡一趟需要三十分鐘,那天受到惡劣的天氣影響,僅從警亭到東邊的省道入口就花費了將近二十分鐘,回來的路上頂著風(fēng),他更放慢了車速。 就在他經(jīng)過大橋洞十幾分鐘后,龔海強(qiáng)駕駛的面包車從后面超過他的車,以不低于80邁的車速幾乎在道路上飛馳。 他當(dāng)時就對著擴(kuò)音器向前方超速的面包車喊話,但龔海強(qiáng)充耳不聞,于是他當(dāng)即聯(lián)系前方警亭準(zhǔn)備對龔海強(qiáng)的面包車進(jìn)行攔截。他剛聯(lián)系完警亭,就見前方風(fēng)雨搖撼的路邊忽然閃出一道人影,那人就是雷紅根。 龔海強(qiáng)似乎沒看到老人,或許看到了,但來不及降速,又或者他降速了,但是面包車距離太近,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轉(zhuǎn)向。 無論怎么樣,最后的結(jié)果都是龔海強(qiáng)駕駛的面包車撞到雷紅根,雷紅根的身體從北面單行道被撞飛到西面單行道,一條胳膊幾乎碎裂,半張臉血rou模糊,渾身多處骨折,趴在地面,血瞬間流了一地。當(dāng)場死亡。 車禍后的面包車抵著路沿石,車尾和車頭閃著急促的轉(zhuǎn)向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