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人道：“不錯(cuò)，這趙四左臉上就有塊褐色的胎記。”

    唐慎：“行，既然這是你，那就證明你確實(shí)來我細(xì)霞樓吃菜了?！?/br>
    潑辣婦人：“那你還有何好說！”

    唐慎：“你等我說完啊。你昨日中午吃的有一盤羊rou片，一盤竹筍，一盤菜心……還有一盤巧芽。你說說，你是吃了我哪樣?xùn)|西，吃壞了肚子?！?/br>
    趙四：“我怎么記得，反正就是吃你的東西吃壞了?！?/br>
    “呵，你夫人方才還說你一吃就覺得味道不對，如今又記不得了？”

    趙四愣住，趕忙道：“巧芽，是最后那盤巧芽！那盤巧芽送上桌時(shí)我就覺著不對，都爛根了，只是我心里想著細(xì)霞樓這么大酒樓怎可能給我吃壞菜，就大膽吃了?！?/br>
    婦人：“大家伙聽見了吧，爛了根的巧芽，傻子都知道不能吃。我相公一個(gè)人都吃了，可不得吐成這樣！”

    巧芽，也就是豆芽。眾所周知爛根的巧芽是不能吃的，吃了會(huì)中毒。

    唐慎：“姚三，你給我數(shù)出來，同一時(shí)刻和趙四一起在咱們細(xì)霞樓吃菜，也吃了巧芽的人，把他們都找出來，我倒要看看他們現(xiàn)在如何，是不是也吃中毒了！”

    姚三立刻從賬單里找出了兩個(gè)人，這兩個(gè)人就坐在趙四的鄰桌，也點(diǎn)了盤巧芽。其中一人恰巧就在隔壁鋪?zhàn)永?，他被姚三喊過來，一臉吃驚：“我確實(shí)吃了巧芽，可我吃的那盤巧芽并未爛根。”

    唐慎：“趙四，難道我細(xì)霞樓只針對你，只給你一人上盤壞了的巧芽？”

    趙四從地上爬起來，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只有一盤巧芽壞了，你莫要抵賴！”

    唐慎哈哈大笑：“好，你說別的東西我還沒法證明，你竟然敢說你是吃了我一盤巧芽中了毒。姚三，去廚房拿一只雞來。在場各位父老鄉(xiāng)親，誰家有壞了的巧芽，我唐慎花十兩白銀給你買了?！?/br>
    “我家有！”

    雞和爛根的巧芽都送了過來，唐慎眼也不眨，直接將這盤巧芽全部喂給了這只雞。

    眾目睽睽之下，這只雞開始嘔吐起來。

    趙四得意道：“對，我昨日就是這癥狀，直到今日都時(shí)不時(shí)要嘔吐！”

    唐慎：“大言不慚！趙四，你可知道這只雞還能活多久？”

    “??？”

    “我唐慎今日就與你賭了，若這只雞能活過一個(gè)月，我賠你一百兩白銀。若它活不過一個(gè)月，而你趙四活過了，趙四，你在我細(xì)霞樓前給我細(xì)霞樓洗刷冤名，磕一百個(gè)響頭，你可敢！”

    巧芽，也就是豆芽。

    爛根的豆芽會(huì)產(chǎn)生黃曲霉素，和發(fā)霉的花生、黃豆一樣，是比砒霜還要毒的劇毒。

    唐慎就不信了，有人能吃下一整盤壞豆芽還不死！

    唐慎神色凜冽，趙四被他嚇得睜大眼，他很想與唐慎對賭，可唐慎自信的模樣令他不敢吭聲。嘴巴張了張，又閉上，趙四無話可說。他那潑辣的夫人也被唐慎嚇得一愣一愣的，但她硬著頭皮道：“誰、誰要和你賭！許是我相公記錯(cuò)了呢。對，我們吃的不是巧芽，是竹筍，那盤竹筍是壞的?！?/br>
    唐慎：“又說巧芽，又說竹筍。好啊，姚三，找出當(dāng)日和趙四同時(shí)吃竹筍的客人。趙四，我今日就要與你找賈縣令，對簿公堂！首先你污蔑我，說吃了我細(xì)霞樓的東西吃壞肚子。我唐慎是堂堂秀才，有功名在身，你一個(gè)白丁想與我上公堂，還顛三倒四、含糊不清，你一去就要被打十個(gè)大板！”

    趙四驚恐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唐慎：“姚大哥，把他架起來，咱們?nèi)フ屹Z縣令?！?/br>
    圍觀的人此時(shí)也看出來了，這趙四和他夫人分明就是來碰瓷的。

    “走，去找賈縣令?！?/br>
    “大家一起走，咱們要看賈縣令主持公道?！?/br>
    趙四的夫人見狀不對，撒腿就跑。趙四身體虛弱，被人抓了回來。眼見唐慎要把他扭送到縣衙那兒，他大聲道：“是如意樓的王掌柜雇我的，是如意樓的王掌柜雇我的。唐小東家，你便饒了我吧，十個(gè)大板能打掉我的半條命啊！”

    如意樓就在碎錦街上，與細(xì)霞樓隔了半條街。那王掌柜正站在人群中看熱鬧，當(dāng)唐慎說要把趙四扭送到縣衙時(shí)，他轉(zhuǎn)身想偷偷溜走。忽然聽到這話，他臉色大變，扭頭道：“你這潑皮，怎的還誣賴我！”

    “王掌柜您不能過河拆橋啊。是您說要我想辦法污蔑細(xì)霞樓，整垮細(xì)霞樓的啊?！?/br>
    “你你你……你血口噴人！”

    唐慎：“王掌柜，他是不是血口噴人，我們一起走，找了賈縣令，聽聽他如何說！”

    王掌柜睜大眼睛，呆若木雞。

    一場鬧劇便這般落下帷幕。趙四領(lǐng)了十個(gè)大板，王掌柜咬死自己沒指使趙四，他拒不承認(rèn)，賈縣令也拿他沒轍。只不過當(dāng)日他還沒回如意樓，就被如意樓的東家趕出門：“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