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娘燒了一桌好菜，眾人吃菜慶賀。姚三和林賬房喝了兩杯，林賬房喝多了，說唐璜最近又背了三首詩。小姑娘一點(diǎn)不怕羞，非常驕傲地當(dāng)場背起詩來。

    夜色深了，唐慎離開人群，悄悄開了門。

    只見劉號子站在門外，兩人互視一眼。

    唐慎問道：“徐愚之要你查的消息，查出來了嗎？”

    劉號子道：“小的查了很多消息，不知道他要的是哪個。但是徐大人沒說不好，應(yīng)當(dāng)是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你和他都說了什么，與我一一說清楚?！?/br>
    劉號子將今日探得的消息又對唐慎說了一遍。

    “……那花道士說是道士，卻娶了三個媳婦，在同德巷也是有錢人家。他昨日回來的時候與他夫人提過一嘴，說想找個法子離開盛京，回姑蘇府。因?yàn)榘肽昵半E星墜地之夜，他的兩個師兄正在宮里當(dāng)差，那天晚上就沒從宮里回來。”

    唐慎：“隕星墜地之夜……咦，是那天晚上？”

    劉號子：“小東家還有什么事嗎？”

    “無事了。你回去吧，你且記得今日我讓你做的事，你一個字也不可說出去?！?/br>
    “是?！?/br>
    關(guān)了門，唐慎想想還是不行，他叫來姚三：“你拿五十兩銀子給那劉號子，讓他立刻動身離開姑蘇府，從此以后不要回來了。”

    姚三猜測和昨晚上的事有關(guān)，他點(diǎn)頭應(yīng)是，拿著銀子出門了。

    十日后，院考放榜。

    孫岳與唐慎一起來到書院門口，同時在場的還有紫陽書院的大半同窗。

    天還未亮，星子布空。唐慎有些困，他打了幾個哈欠，孫岳卻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書院大門。

    唐慎：“有把握考過院考？”

    孫岳：“沒把握，但萬一就撞上大運(yùn)了呢。這次題目如此簡單，很難寫得出彩，但也寫不出錯。你看咱們書院的那些老秀才，他們雖說文采比我好，但寫‘學(xué)而時習(xí)之’，他們未必就比我寫得好。這東西，我也能寫！”

    唐慎笑了，老神在在地說道：“祝你拿倒數(shù)第一?！?/br>
    孫岳也不氣惱：“倒數(shù)第一好啊，倒數(shù)第一多好。倒數(shù)第一也是進(jìn)榜，進(jìn)了榜我可就是貢生了，可以去江南貢院報(bào)道，來年可以參加鄉(xiāng)試了！”

    “你可就這點(diǎn)出息！”

    唐慎嘴上罵，心里卻也希望孫岳能考上。孫胖看上去不靠譜，但是讀書卻是極認(rèn)真的。每日他都認(rèn)真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課，從不打折扣。紫陽書院所有的富家子弟中，他是最用功的一個，唐慎都自愧不如——畢竟他還要管珍寶閣和唐氏物流的生意。

    院考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其實(shí)沒什么差別，都是貢生，都能參加鄉(xiāng)試。如果不是已經(jīng)拿了兩次案首，唐慎對這第三個案首也沒什么興趣。案首又不值錢，每年有三個呢！

    終于，寅時到，兩個官差和一個學(xué)政拿著紅榜，來到書院前。

    紅榜緩緩張開，有人痛哭，有人狂喜。這般癡狂如夢的景象，在華夏大地出現(xiàn)了上千年，年年如此，從未間斷。科舉考試著實(shí)迂腐不堪，八股制藝扼殺學(xué)子們的思想，令他們被四書五經(jīng)束縛。但這又何嘗不是古人能做到的最大的公平！

    無論富貴貧寒，所有人皆在一個考場考試。

    這是最好的改變?nèi)松耐緩?，這是一條放在世人面前的康莊大道。哪怕垂垂老矣，也絕不放棄。

    很快，有人向唐慎報(bào)喜。

    “恭喜，唐小三元！”

    “唐慎恭喜恭喜！”

    “唐小三元，你可要去千秋樓請客。”

    唐慎笑著拱手：“多謝諸位同窗，明日中午，千秋樓見?！?/br>
    過了一會兒，唐慎發(fā)現(xiàn)孫胖不見了。他找了找，在人群中找到孫岳。

    “怎的，中了嗎孫岳？”

    孫胖緩緩回過身，唐慎驚駭?shù)冒l(fā)現(xiàn)，這胖子竟然哭了。孫岳激動不已，一把撲上來抱住唐慎，一身沉甸甸的肥rou差點(diǎn)把唐慎撲散架：“倒數(shù)第一，真的是倒數(shù)第一！唐慎，你真是金口玉言，你下次一定要說我能中舉，我中倒數(shù)第一就好！誒對，你剛才說明天中午你要去千秋樓請客？不許！各位同窗，明天中午我孫岳在千秋樓請客，我來請客！”

    唐慎哭笑不得。

    院考放了榜，唐慎與書院的同窗們又聚了會兒，他回到家中，竟然見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