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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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靈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擔(dān)心黎清輸給心魔的一天。 “如果知道師兄有了心魔,魔域定會死灰復(fù)燃……”楚靈喃喃道,“如果沒有了師兄,如今的仙域根本不是魔域的對手?!?/br> 只看上次仙魔大戰(zhàn)便知道這結(jié)論了。 “這樣不行,我不能讓師兄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楚靈重振精神,“等師兄氣消,我去勸勸他們?!?/br> “此事不得外傳?!痹栏⊥乐欢谒?/br> “師伯放心,弟子知道厲害。”楚靈行禮應(yīng)是,面色沉凝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仍然殘留幾分難以置信。 心魔易生,但黎清多年來修煉進展神速,仿佛什么門檻瓶頸都被他一腳踩成齏粉,沒人能將心魔二字和他聯(lián)系在一起。 直到這時候,楚靈才恍惚回憶起來,幾百年前,她是和黎清前后腳入問天門、從零開始修煉的。 那時候的黎清,仍然是個“人”,而如今,他似乎已被看作是“神”了。 想到這里,楚靈不由得轉(zhuǎn)過頭去,朝問天門最高的那座山峰之巔看了一眼,為那上面的兩個人擔(dān)憂不已。 …… 冬夏恍惚醒來時,室內(nèi)是一片昏暗。 她窸窸窣窣地坐起身摸索身旁,在察覺自己正坐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也意識到自己的一邊腳腕似乎有些沉重。 可當(dāng)俯身費勁地去摸自己的腳踝時,她又沒摸到什么東西,只好當(dāng)做是自己的錯覺。 “醒了?”黑暗中突然有人問道。 冬夏嚇了一跳才辨認出那是黎清的聲音。 這下昏過去之前的全部記憶都潮水似的倒灌入了她的腦中,冬夏驟然火冒三丈:“這是哪里?楚靈師姐呢?” “楚靈沒事,”黎清平靜地說,“這是我的洞府?!?/br> 在他說完最后一個字的時候,房內(nèi)亮起了一點光。 冬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點亮的法寶蓮燈吸引了過去,隨即也看見了坐在桌邊、用真元點亮了法器的黎清。 那桌上,還放著堆疊在一起、數(shù)不清的書籍。 仿佛察覺到冬夏的視線,黎清轉(zhuǎn)頭同她對視了一瞬。 “我要出去,”冬夏氣呼呼地跳下床,“我不和你說話?!?/br> 黎清并沒有阻止她。 但當(dāng)冬夏在昏暗中摸索著前進了幾步后,她的腳腕驟然傳來了一股拉力阻止了她的前進。 冬夏愕然地動了動自己的右腳。 “沒用的,”黎清執(zhí)著燈走到她面前,“但凡你存著‘離開’這個念頭,就出不了這扇門?!?/br> 在蓮燈的照耀下,冬夏低頭看見了扣在自己右腳踝上的一圈金色鐐銬,那上頭的鎖鏈另一端則往后延伸至黑暗之中不見源頭。 若不是這鎖鏈長在她的腳上,冬夏甚至覺得它長得還挺精致。 “黎清?!”冬夏大怒,“你解開!” “噓,噓。”黎清摸了摸她的頭,像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只要你打消自己心中那個不該有的想法,它就束縛不了你?!?/br> 冬夏輕輕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陡然冷靜了下來:“你要囚禁我?” “……囚禁或不是,取決于你的一念之間。” “我如果偏要離開呢?”冬夏冷冰冰地問。 黎清垂著眼看她,語氣平和得令人驚訝:“那就是囚禁。” 冬夏右腳動彈不得,聞言揚手就往黎清臉上打去。 但黎清輕松地抓住了她:“你會受傷,冬夏?!?/br> “我受不受傷,你還在乎?”冬夏氣得發(fā)抖,“你都已經(jīng)將我像只鳥一樣栓了起來!” “為了不讓你飛走,這是最好的辦法?!崩枨宓穆曇舢惓F届o,“是你自己愿意跟我回問天門,就不能后悔?!?/br> “我來是為了找回記憶!” “……”黎清沉默了片刻,他道,“我想到一個辦法了。” 這句話并聽不出喜怒,但冬夏卻直覺地身上一寒:“什么辦法?” “你要記憶,給你記憶便好了?!崩枨遢p聲說,“這樣,下一次就不會再犯和這次一樣的錯?!?/br> 冬夏猛地甩開黎清的手,連著往后退了兩步,當(dāng)啷一聲,似乎撞翻了什么東西。 黎清并沒有追,但冬夏借著蓮燈仿佛看見眼前仙風(fēng)道骨的仙域至尊身上開始冒出張牙舞爪的黑色霧氣。 ——只是一瞬間,當(dāng)她定睛再細看的時候,那又仿佛只是一種錯覺。 冬夏腦中閃過一道模糊的靈光,她下意識地隨著那個念頭喃喃出聲:“……心魔……?” 兩個字出口的瞬間,冬夏清清楚楚地看見黎清的瞳仁一縮,立刻便知道自己說對了。 黎清垂目凝視冬夏腳上遲遲不愿消失的鐐銬——那代表冬夏腦中“離開”的念頭一刻也沒有淡去。 “我成仙尊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他語速極慢地說,“你覺得我的心魔生出有多少年?” 冬夏沉默半晌,胡亂猜測:“仙魔大戰(zhàn)以來,三年?” 聽見她的答案,黎清居然笑了笑。 即便已經(jīng)被這人用羞辱的方式囚禁起來,冬夏也仍然為那冰雪消融的笑容晃神了片刻。 “七十年,”黎清說,“我長出心魔,也已經(jīng)有七十年……這都要歸功于你,冬夏?!?/br> 冬夏腦中轟然一響,仿佛有一根弦被用力扯緊,將另一頭連著的什么畫面拽了出來,呼之欲出、卻又看不真切。 她近乎自言自語地道:“我從前……果然見過你?!?/br> 黎清則平靜地回答她:“你果然早對我有了懷疑?!?/br> 冬夏愈發(fā)頭痛起來,她按住額角,這一次幾乎是鉆牛角尖地往腦海深處探究而去。 魔氣隨著她的探尋逐漸從她身上一一溢出,仿佛像是藤蔓一般面朝著黎清輕輕舞動。 黎清早將洞府全然封鎖,并不擔(dān)心冬夏的魔氣爆發(fā),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冬夏陷入回憶和掙扎之中,刻意不去看她腳上始終凝實的鐐銬鎖鏈。 “……緋影?!卑肷魏?,冬夏突然喃喃地道,“謝佩君給我看的面具原來有名字,它是不是叫緋影?” 這個詞她從未在任何人口中聽說過,突地在腦中閃現(xiàn)那一剎那,卻像是突然敲裂了一扇大門。 下一刻,她身上原本只是絲絲縷縷的魔氣驟然暴漲交織成一張網(wǎng),一部分朝著黎清,另一部分則是往腳下那一處金色的桎梏而去。 魔氣尚未撲到黎清跟前便被他的護體真元打散,但這幾乎只是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冬夏腳上傳來了“咔”的一聲,緊接著就是金屬制物落在地上的聲音。 御虛劍急急飛出,嚴實地擋住了唯一的出口。 黎清猝然往前邁了一步,接住的卻是閉著眼睛倒下的冬夏。 她體內(nèi)數(shù)重封印扔在,就算能突破一瞬間,到底也不能持久。 黎清扣住冬夏的手腕,強硬地將她身上魔氣一一重新封存了進去。 鐐銬無需黎清動作,悄無聲息地自己重新扣住冬夏纖細的腳腕,便消失于空氣中。 黎清將冬夏重新抱回床上,又俯身輕輕捏住她的腳踝。 這讓他再清楚不過地意識到一點:只有失去了知覺意識的冬夏,才會停止逃跑的念頭。 認知到這一點的同時,黎清心口陡然傳來一股被刺穿的痛楚,仿佛被人一刀捅穿了胸膛。 ——這是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嘗到“痛”的滋味。 黎清猝不及防被這來路不明的痛苦攥住,低頭悶哼了一聲,恍然對日前岳浮屠的話生出一絲明悟。 那位長者說“等你知道痛時,就會明白有什么不一樣”。 在這不好又不壞的時機,黎清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 一連數(shù)日,黎清和冬夏都沒有再現(xiàn)身過,楚靈焦急不已。 如果不是聽說飯菜每日都好好地送去又收走空盤,楚靈早就按捺不住要沖到黎清的洞府里去了。 焦急地等了四天后,楚靈終于還是忍不住,搶了給冬夏送飯的活,御劍去了黎清的洞府。 送飯弟子這幾日都沒有能進入黎清洞府之內(nèi),而是將飯菜直接留在外面;但楚靈忍不住地試探地往門里跨去,便立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 ——黎清竟然將他的整座洞府都封了起來! 楚靈一驚,還沒想好久要怎么辦時,黎清出現(xiàn)在了洞府門口。 “……師兄?!背`立刻凝神喚他,精神有些緊繃,“我想看看冬夏怎么樣了?!?/br> “她沒事?!崩枨逯唤o了三個字的回答。 “那日之后……你們吵起來了嗎?”楚靈只得繼續(xù)問,“她是女孩子,或許我能勸勸她,讓她消氣?” 楚靈原以為這兩句勸說不會奏效,正在搜腸刮肚找更適合的理由,黎清卻解開了屏障:“她心情不好,你便去見一見?!?/br> 楚靈受寵若驚地往門內(nèi)走了一步,果然沒有再被攔住。 她扭頭看了一眼黎清,謹慎地詢問:“那我去給冬夏送飯,師兄呢?” “有件事要辦,”黎清朝她點點頭,“你陪她一下午?!?/br> 楚靈剛應(yīng)下來,就見黎清邁出門外,而門口禁制重新修復(fù)出現(xiàn),竟是將楚靈一同鎖在了里面。 楚靈:“……師兄?” “你或許會帶她走,”黎清呼出御虛劍,“我不能冒險?!?/br> 楚靈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一番,黎清已經(jīng)御劍離開。 黎清布下的禁制當(dāng)然不是楚靈能破開的,她只好深吸一口氣往內(nèi)走去,用神識探索到了冬夏的所在。 然而當(dāng)楚靈走到冬夏的房門口時,才發(fā)現(xiàn)那其中居然一點光亮也沒有,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就在她恍然以為自己弄錯了的時候,室內(nèi)的冬夏幽幽出聲道:“你不是走了嗎?” 楚靈不忍地運轉(zhuǎn)真元釋放出一團白色的光球升到空中:“冬夏,是我?!?/br> 冬夏立刻從橫躺在床上背對門口的姿勢跳了起來,帶著見到親人的驚喜回過頭:“楚靈師姐!黎清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