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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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042:救夫記 林紈雖不及上官鸞地位尊貴, 但自小也是錦衣玉食,不說慣養(yǎng),也是嬌生, 哪里受過這般的屈辱? 可她又有什么辦法? 上官鸞若是攔住她,她就沒法見皇上, 也就沒法救顧粲。 天是冰寒的,林紈的淚是熱的。 涕淚橫流之際,她的舌上似是蔓上了冰霜,她依照上官鸞的言語, 閉目用它將她錦履上的積雪舔凈。 上官鸞的美目微瞇了起來,她黛眉一挑,神色看上去是享受至極。 宮人們雖有些看不過眼, 卻也只能默默地看著高貴的鸞公主去作賤幾月前, 還身份貴重的前藹貞翁主。 林紈漸漸止住了淚。 她安慰自己,沒什么好哭的。到了如今這個(gè)地步,她一無所有,只能強(qiáng)自忍下所有的屈辱。 上官鸞笑中帶著輕蔑,對身側(cè)的宮人道:“你們看看, 這就是曾經(jīng)的藹貞翁主,為了一個(gè)男子, 竟是這般的作賤自己。這逆賊的孫女,就是下賤?!?/br> 林紈本想忍耐著一切。 可當(dāng)她聽到“逆賊”二字時(shí),心中一梗。 她祖父不是逆賊。 她祖父是最忠于皇帝的人,卻被jian佞之人齊均構(gòu)陷, 因著怒火攻心,命喪黃泉。 林紈抬首看向了上官鸞,一貫柔和的雙目透著倔強(qiáng)和堅(jiān)毅:“民女的祖父不是逆賊?!?/br> 上官鸞的眸色倏地一戾, 但很快又復(fù)歸平靜。她姿態(tài)依舊雍容,微微抬腳,用鞋履的前端勾起了林紈的下巴。 林紈的喉嚨被她的錦履抵得有些發(fā)痛,可她不能任由上官鸞辱她祖父。 哪怕天下人都相信,林夙同顧焉一樣,要叛逆謀反,是謂大逆不道,大jian大惡之徒??墒撬溃淖娓甘亲钪倚恼钡某甲?,他愿為景帝效犬馬之勞。 這樣一個(gè)祖父,她身為他的孫女,又怎能不在外人面前維護(hù)他? 上官鸞腳上的力氣重了些。 林紈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了,剛要往后退避,卻被幾名宮女按住了肩頭。 上官鸞睥睨著地上的她,徐徐開口:“下賤坯子,還敢同本公主頂嘴,你當(dāng)你是什么東西?” 最后一字咬音極重,隨即上官鸞突然發(fā)力,想要往她的肩頭處踢去。 ——“公主殿下且慢!” 有一個(gè)人喚住了上官鸞。 上官鸞神色閃過一絲不耐,看清來人的相貌后,她收斂了些許的不悅神色。 解林紈于水火的人,是皇帝身側(cè)的近侍宦官——趙忠。 上官鸞將腳收回,隨意為自己攏了攏鬢發(fā),語氣還算客氣地對趙忠問道:“趙公公怎么來了?” 趙忠手拿拂塵,向上官鸞福了一禮,恭敬地回道:“公主殿下,皇上在祈宣殿一直等著林氏女呢,這不,見她半晌都不過去,有些急了,特叫奴才來催?!?/br> 聽罷趙忠這話,上官鸞的神色有些悻悻,“知道了,你領(lǐng)她過去吧?!?/br> 林紈得以脫身,因著在雪地中跪的時(shí)間過長,雙膝有些麻木,站起身后,險(xiǎn)些摔倒。 她緊跟在了趙忠的身后。 四處的宮人開始清掃著積雪,烈日漸升,皚雪漸融,積水沿著檐脊,淅淅瀝瀝地落了一地。 林紈身上沾的雪也化了,凜冽的冬風(fēng)吹至,便是滲入骨髓的寒冷。 前往祈宣殿的路上,趙忠的態(tài)度還算如常,沒因著她的庶人身份,給她什么臉色瞧。 祈宣殿中的鎏金熏爐中,焚著悠遠(yuǎn)的龍涎香。 景帝頭戴通天冠,著黯色大裘冕,端坐在祈宣殿的龍椅之上。 林紈遙遙望去,只覺景帝的面色平靜,單只看臉,一如最尋常的中年男子。但畢竟是位極至尊的帝王,景帝舉手投足間,還是盡顯天家威儀。 誰能知曉,這樣一個(gè)看起來與暴戾恣睢絲毫不沾邊的圣君,內(nèi)里卻如紂桀般多疑且殘暴不仁。 林紈對大殿的帝王行以三跪九叩之禮。 景帝抬手,讓她進(jìn)殿覲見。 顧焉已亡,涼州淪陷,西疆邊境無人駐守。 正是用軍之時(shí),但因著牙門軍的上將對景帝處置林夙一事不滿,紛紛請辭,無論景帝許以多么豐厚的俸祿,他們都不肯再歸返軍營,為景帝效力。 景帝是理智的,就算他以性命相要,那些刁鉆的將士也不肯再回軍營,替他浴血奮戰(zhàn)。 大鄴的軍力之盛,盡在牙門軍這三十六軍中。 主將們都請辭了,跟著他們的數(shù)十萬兵士六神無主,軍心已然渙散,還怎么去打西疆那些蠻夷? 景帝心中清楚,就算他再怎么從林夙的手中奪軍權(quán),牙門軍最認(rèn)的還是林家人。 林夙和林衍都已不在,林衍的那些兒子都不頂用。 只有林紈,他既是林夙嫡出的孫女,又是林毓的獨(dú)女,血脈相承,那些個(gè)粗魯上將們,還是會給她些面子的。 林紈對景帝說,只要他肯放顧粲出獄,保下他的一條命。她就去各州尋那些將士們,并在三日內(nèi),說服他們重新歸順朝廷。 讓一個(gè)纖弱的女子去做說客看似不大可靠,但事到如今,卻也只有這個(gè)法子了。 景帝聽完林紈所講,心中還是有些驚異。 此女不為自己謀求什么,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獄中那個(gè)身已殘,容顏也盡毀的男子。 他未曾聽聞,藹貞翁主和鎮(zhèn)北世子在成婚后,感情有多好。 景帝不相信世間會有這般癡情的人,嘴角噙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他睇著跪伏在地的林紈,勸誘道:“朕多年前賜你翁主之位,是憐你父母早殤,而你父親又浴血奮戰(zhàn),為大鄴立下了汗馬功勞。現(xiàn)下你祖父雖亡,但你若能說服那些將士們,朕便重新許你翁主之位。你的封地是在青州臨淄,事成后,朕會在臨淄置宅,賜你下人良田。你每年也可領(lǐng)朝廷俸祿,依舊能享盡榮華,安然度過這一生?!?/br> 見林紈的神色絲毫都不為所動(dòng),景帝的眉宇微微凝住,又道:“只要你肯放棄救顧焉之子,你便仍是藹貞翁主。若你不肯放棄救他,那事成之后,你還是做回庶人吧?!?/br> 這一刻,林紈才覺,她的命運(yùn)輕若浮萍,全憑這些天家貴胄任意擺布。 景帝起了玩興。 左右她都要尋那些將士,他便要逼著她做出選擇。 一生還長,她才剛剛十八歲。 那日顧粲對她所為是如此的惡劣,只要她應(yīng)了景帝,她便可以重新做回大鄴翁主,不會再穿這般破舊的衣物,食那般粗鄙的飯食。 但那年在伽淮河處,顧粲救了她。 因著有他這個(gè)人的存在,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動(dòng)力,灰暗的人生也第一次充滿了希望。 她如愿嫁給了他,已盡平生所愿。 雖然結(jié)局不盡如人意,但她從來都沒后悔過。 只是,若有來生。 她希望自己不要再這么喜歡一個(gè)人了。 也不要再同這個(gè)男子有任何牽扯。 她只想讓顧粲活下來。 這是她欠他的余債。 她還了,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也就徹底結(jié)束了。 林紈將螓首扣在了冰冷的大理石磚地上,微微的鈍痛傳至心脈,她的聲音平靜,卻不失力度—— “民女惟愿陛下能讓罪臣之子顧粲活下來,還望陛下準(zhǔn)允民女的祈求?!?/br> 景帝噙著冷笑,應(yīng)下了她的請求。 …… 林紈從祈宣殿走出后,上官鸞沒有再找她的麻煩,出承初宮后,衛(wèi)槿正站在宮門不遠(yuǎn)處等著她。 她的膝處如被針扎,行走艱難,衛(wèi)槿一路將她攙回了住處。 衛(wèi)楷是家中主力,但現(xiàn)下卻也不能做重活維持生計(jì),他因被齊均陷害而落下的背傷,在冬日伊始就開始犯毛病。 但她兄妹二人還是同她一路驅(qū)車,前往并州等地尋找已變?yōu)槭说难篱T軍將領(lǐng)們。 衛(wèi)氏兄妹二人都以為她會受不住這一路的顛簸。 但人是會隨著環(huán)境改變的,之前環(huán)境安逸,她就吃不得一點(diǎn)苦。 現(xiàn)下生活清苦,林紈的身子反倒如回光返照般,很能經(jīng)折騰,這一路車馬不停,她的身體也沒出什么岔子。 請辭的將士有八人。 林紈說服了六人歸降,另兩人無論如何都不肯再為他們口中的狗皇帝賣命。 歸返洛都后,景帝拔擢了那六名將士,并即刻將這六人派往豫州,準(zhǔn)備不日內(nèi),便讓他們攜大軍前往雍州邊境,攻下淪陷的涼州一地,將西疆蠻夷打回自己的領(lǐng)土內(nèi)。 雍涼之叛被平后,景帝按照與她的約定,將顧粲從獄中放了出來。 而她在顧粲出獄后不久,就被jian民所殺。 前世的記憶被上官鸞的言語打斷—— “藹貞翁主今日瞧著,氣色好了許多,既是身體無恙,怎的不去看望還在病中的太后娘娘?你日子過的是舒坦,可有想過身為你姨母的太后?” 上官鸞這話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一時(shí)讓人不明所以。 顧粲的眸色一覷。 林紈則平靜地回道:“太后未召臣女入宮,臣女便認(rèn)為太后是要好好將養(yǎng)身體,不欲讓任何人打擾?!?/br> 上官鸞唇角微彎,笑得明艷,“哦?說來,去年夏日,我皇祖母召你去了安瀾園。你去的前日,我母后還與皇祖母商議了你的婚事,想讓你嫁給我表兄鄭臨?!?/br> 提到鄭臨二字時(shí),顧粲攥緊了拳頭,手背上已賁出了青筋。 林紈察覺出了他的異樣,忙用一手輕拽住了他的袖擺。 顧粲面上倒是顯露了淺淡的笑意,“公主殿下糊涂了,臣與藹貞翁主的婚約是先帝所賜。太后娘娘是先帝的發(fā)妻,自會順從先皇的心意。而皇后娘娘是先帝的兒媳,最是孝順,又怎會忤逆先帝之意?” 上官鸞本想拿鄭臨一事激怒林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