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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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梨樹,因為阿兄喜歡梨樹。 一道人影悄悄浮現(xiàn):“女郎。女郎這么做……是否會有些不妥當(dāng)?” 是新任的妖仆。 青年不大感興趣地看了妖仆一眼:“怎么不妥當(dāng)?” “九少爺十分看重……” “但是,許云留會阻礙阿兄的大業(yè)。”青年冷冷地、固執(zhí)地說,又狡猾地笑了笑,“而且我只是講了一個故事而已。” 妖仆陷入沉默。她想:可你講的是真實的故事。 謝妙然能夠運用愿力,安排他人的“命運結(jié)局”,就像書寫話本的人一樣。她動用這一能力的方式有兩種:第一種是她最常用的,也就是在至少五個人的面前講述出安排好的“話本”。 第二種她很少用。因為這種方法要求她必須講述和自己有關(guān)的、真實的、重要的經(jīng)歷,而且必須是痛苦的經(jīng)歷。 謝妙然討厭提起自己的過去。 她討厭別人盯著自己的手看,因為粗大的指節(jié)會戳破她對自己女性身份的幻想,所以她砍過三個人的手。 她討厭別人談起她的過去,為此她曾殺過十多個人。 但現(xiàn)在她主動提起過去,因為她想要許云留死去的渴望戰(zhàn)勝了一切其他情感。 她凝視著波光粼粼的鏡湖水面,心滿意足地笑了:“等著吧,不會超過七天?!?/br> “對了,”她回過頭,“阿兄說了么,他什么時候不再扮演‘王離’?我討厭那條白綢布蒙住阿兄的眼睛,也討厭他被那樣一個平庸的形象束縛。” 妖仆低頭回答:“七天后,滿月與大火相合之日?!?/br> “也是七天后?”謝妙然怔了怔,更加笑起來,帶著小小的惡毒,“那不就是個最好的禮物了么?就算阿兄一時怨我,我卻是真心為他好的。” 妖仆一直盯著地面,只能在心里悄悄說:可是對一個人好,是順從他的心意,而不是順從你自己的心意、用臆測的方式對他好啊。 * 到了第七天,本已回歸平靜的平京城卻掀起了一場風(fēng)波。 臨近黃昏時,忽然有人報告官府,說被強盜打傷。 還有人信誓旦旦說,那強盜就是之前打家劫舍、犯下滅門慘案、殺死名門之后的兇惡賊人。 不及官府調(diào)查,忽然又有人報案,說街上有人為了爭奪一塊價值連城的蝴蝶玉簡而斗毆。 緊接著,先后又有十多個區(qū)域傳來消息,說發(fā)現(xiàn)蝴蝶玉簡和賊人蹤跡! 本來打算下班的平京刺史,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果然,很快,痛失愛子的王六大人就匆匆奔來,拍著桌子逼他要即刻抓捕兇手。隨后趕來的王玄,也就是王六大人那位私生子,勸他說這是賊人顧布迷蹤、動搖人心,卻反被王六大人罵得狗血淋頭。 上西京的另一家顯貴聽說了這件事,連忙派人前往蒼梧書院,去請那位謝九郎回歸。 今日原本就該是他回家的日子,是他摘下遮眼的綢布、換上華服、消去偽裝,重新成為“公子世無雙”的謝九郎的日子。 而謝九…… 其實有些不情愿。 他站在院中,看天邊暈染的晚霞。 清澈透亮的天空鋪開層層色彩,東邊深藍(lán)的夜空中已然懸掛冰輪——正是盈盈滿月。 謝九不情愿回家,是因為他原本約了人今晚賞月聽琴。他想子時過后再走。 何況,他還沒想好怎么和那人說出真相。 在他想來,這是一件有些為難的事,因為他畢竟騙了他那么久。不過再想想,那人也同樣語焉不詳、狡詐如狐,被騙一騙也并不吃虧。 最多不過被他擠兌幾句,再將風(fēng)車的時間跟往后拖一拖罷了。 他默不作聲地站在院中,由得家仆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你家里來人找你,你干嘛發(fā)呆哩?” 墻頭趴著一個人,手里拿了個蘋果,“咔嚓咔嚓”地啃。 謝九被問得有點不痛快,卻又不知如何說出這種不痛快。于是他冷冷道:“關(guān)你何事?” 話說完有些后悔,卻也不動為何后悔。他只能直直地站在原地。 那人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帶起細(xì)微的風(fēng)聲。 “快走哩,肯定是有急事才找你。今天晚上……啊,不如你把你弟留下,陪我消遣賞月好了?!?/br> 謝九斷然拒絕:“不行。” “那我一個人多沒意思哩?!?/br> 謝妙然本來悄無聲息地站在一旁。他低頭算著時間,皺眉不語,聞言便抬起頭,竟然也主動附和:“是啊,就讓我留下來吧,阿兄?!?/br> 這話一說,連家仆都有些意外。 謝妙然卻笑道:“這段時間我同許云留也相處得不錯。” “是極是極,我們相處得可好哩?!?/br> 謝九仍是不愿,可家仆連家主印信都取來了。他想,大不了回去后算上一卦,立刻處理好事情,再趕回來好了。 他便對謝妙然說:“不準(zhǔn)說多余的話?!?/br> 又最后“看”一眼墻頭,不覺說了一句:“許云留,你之前說晚上的茶點……” 茶點?他何時又開始在意吃食了?謝九有些惘然。 那人似乎也有些吃驚,頓了好一會兒,再笑嘆道:“好,晚上的茶點給你留一份。”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茶點和賞月的話。 …… 謝九出了書院,進(jìn)入車輿。 車輪“骨碌骨碌”,載著他遠(yuǎn)去了。 謝蘊昭翻過院墻,走到謝妙然身邊。 此時夕陽已盡,冰輪東升。天空中的大火星紅亮耀眼,正在無聲無息的運行中悄然接近滿月。 謝妙然盯著“許云留”。莫名地,他有一些毛骨悚然。 “七天了?!彼f,“你為什么還在?” “你都沒死,我可舍不得死哩。而且,那不只是個故事嗎?!?/br> 謝蘊昭聳聳肩,一派輕松愜意。 她笑瞇瞇地問:“王和,你想出去夜游嗎?很刺激的哩?!?/br> “說不定會發(fā)生什么意外,然后我們其中一個就真的遭遇不幸了哩?!?/br> 作者有話要說: 高/潮倒計時了盆友們! * 感謝在20200520 23:50:42~20200521 23:07: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云胡不喜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待初晨、嚕嚕哩、小花、40208736、 regnator。、一只菜菜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胖米蟲 250瓶;毛豆是坩堝的腦殘粉 40瓶;kryez 30瓶;sunny 25瓶; regnator。、三分半 20瓶;abususan 15瓶;thia.、……、泥菩薩、青囊、墨汁白紙、七舟 10瓶;爍隱 7瓶;風(fēng)吹山外云、40474374、小魚兒 5瓶;29977526、綠蟻新酒 3瓶;阿樂 2瓶;幸淵、小花、青樓楚館怡紅院、橘獨秀的腰間盤突出了、wzxhn、四夕m豐月、z、作者哭著求我往他菊花、rjj、格格巫、23074058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8章 對峙(1) 夜幕低垂。 一聲梆子響, 一道悠遠(yuǎn)長吟:“宵禁——” 百千坊市一一關(guān)上大門。 有人回到家中,燃起一點明火,點燃油燈, 也點燃三炷香。 散發(fā)著淡淡煙氣的香, 被插/入陳舊的香爐;裊裊青煙隔開了道君悲憫又遙遠(yuǎn)的面容。 ——愿道君保佑…… 無形的力量融進(jìn)道道青煙, 散入無邊夜色中。 一滴如墨的陰影中,有人抬起了頭。 “那是……” 謝蘊昭試圖找出剛才那一縷奇異的違和感, 卻只看見滿眼星光, 還有緩緩升起的月亮。 另一個人靠在墻上, 輕輕喘著氣,又抬手擦了把汗。 “你到底要去哪兒?”王和一邊擦汗, 一邊抱怨, “你往下京區(qū)跑什么?那里除了小偷和刁民, 什么都沒有。” 謝蘊昭回過頭,看見王和蒼白的面容隱藏在黑暗里, 黑色的眼珠反而折射出兩點亮光。還骨碌碌轉(zhuǎn), 像打什么壞主意。 王和說:“你……” “噓?!?/br> 謝蘊昭一手捂住他的嘴,自己也后退一步、緊貼在墻面。 稍后,一隊騎兵飛馳而過, 手中用靈石晶礦碎末做成的燈散發(fā)著柔和的亮光,無懼地在夜風(fēng)中招展,也劃過了墻邊的陰影。 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陰影中藏著的人。 謝蘊昭松開手:“平京的官爺真是有錢哩,連用來照明的燈都與眾不同?!?/br> 王和哼了一聲, 有些鄙夷:“那是靈石做的,修仙界的好東西, 凡人的火焰哪里比得上?” “有錢了不起,能修仙了不起, 有錢又能修仙最了不起……是不是哩?” 王和覺得這話有些陰陽怪氣,但那人對他露出笑容,牙齒不黃不白、不太整齊也不太散亂,正是最常見的庶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