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心有一座城,住著相思人。
半小時之后,殷耀南才回到包廂,手上帶了一瓶紅酒,剛坐下,菜就陸續(xù)上桌了。 他伸手就把龍蝦挪到殷雅霓面前,語氣里盡是寵愛:“霓霓快趁熱吃,這可是波士頓龍蝦。” 殷雅霓這才放下手機,開始夾龍蝦rou到碗里。似乎是怕她吃不夠,殷耀南另外又夾了兩只鰲蝦到她盤子里。看得出他對殷雅霓是真心疼愛,倆人相差11歲,他看著她長大。她小時候特別黏他,一直持續(xù)到他23歲到美國留學。 他現(xiàn)在雖然不常在國內(nèi),但叔侄二人的聯(lián)系從未間斷。殷雅霓的學業(yè)、感情,工作,他一直很關注。 殷耀南追憶間,沈流嵐那邊已經(jīng)拿起了他方才帶進來的紅酒,看了一眼年份,戲謔道:“90年的帕圖斯,今天晚上要干杯嗎?” “我們今晚的餐費還抵不上王總送的這瓶酒,這瓶酒現(xiàn)在市價應該在四萬左右?!睂τ谌绱撕穸Y,殷耀南也是有些無奈。 殷雅霓一聽四萬塊的紅酒,頓時來了興趣,“小叔,趕快開下來嘗嘗,我還沒試過五位數(shù)的紅酒?!?/br> “酒是不錯,但你不能喝,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話沒說完,殷雅霓那邊已經(jīng)將高腳杯放在轉(zhuǎn)盤上,手滑了一下,高腳杯就轉(zhuǎn)到殷耀南面前。 “小叔,我成年很多年了好嘛。上大學的時候也喝過的,你快給我倒一點呀!” 軟軟甜甜萌萌的聲音又出來了,沈流嵐抬頭看了殷雅霓一眼,眼底漸漸又起了笑意,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奇女子?剛才在大廳里嫻靜得如淑女一般,現(xiàn)在又是像孩子般撒嬌著。 殷耀南自然是明白殷雅霓不勝酒力,也清楚她喝多了就講真話的習慣,其實此時,正適合套套話。一旦接受這個設定......他立即起身給殷雅霓倒了半杯,并叮囑,“先把菜都吃飽了再喝,就只能喝半杯?!?/br> 殷雅霓連連說好,加快了吃菜的速度,實在是等不及想嘗試看看五位數(shù)的紅酒是什么滋味。 兩個老男人已經(jīng)開始在碰杯了,殷雅霓吃飽后,也拿起紅酒喝了一口。嗯.........果然是好酒,入口醇滑、過喉不辣、回味綿長,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沈流嵐雖然一直在跟殷耀南聊天,但眼光偶爾會飄到她這里,看樣子她已經(jīng)喝了不少。這紅酒雖然酒精濃度不高,但是對一個不常喝酒的人來說,后勁還是比較大的。 他唇角勾起,看來今晚會很好玩。 “ben,你打算什么時候回美國?”殷耀南其實打算跟他一起回去。 “大概在八月下旬,我航班確定下來就告訴你。”沈流嵐搖著高腳杯內(nèi)的紅酒,透過那猩紅色的液體,看向?qū)γ娴囊笱拍蕖K凵耧h忽著,似乎還想在國內(nèi)待久一點。 “emma那邊怎么樣?聽說上次她賭氣想回香港,是你將她留下的?”殷耀南關心起兩人在南加大的師妹。 但沈流嵐似乎并不想提起這個話題,此時只是淡淡地說道:“當時因為集團需要她,股東會不通過她的辭職申請,我只好以朋友身份挽留?!?/br> emma是小他們兩屆的師妹,香港人,畢業(yè)后不久,放棄華爾街高薪厚職,追隨沈流嵐創(chuàng)業(yè)。大家都知道emma愛慕他已久,但他總是不為所動,仿佛是一塊在感情上不開竅的石頭。 但恰恰emma又是沈流嵐事業(yè)上的左膀右臂,他有今日的事業(yè)版圖,她功不可沒。 “她肯為你留下來,說明你在她心里還是很重要的。差不多就行了,你年紀也一大把了,既然決定在美國定居,那么她會是你的最佳伴侶?!?/br> 殷耀南是很想促成沈流嵐跟emma的姻緣,在他鄉(xiāng),雖然有華人圈,大家關系也很好,但畢竟難尋能在事業(yè)上、生活上都能助自己一臂之力且有感情基礎的愛人。 沈流嵐面色清淡地喝了一口紅酒,但其實他眼里有看不見的幽深,“她不是我想要的女人。” 話落,他又喝了一口酒,代表結束這個話題。 殷耀南會意,舉起酒杯跟他碰杯。男人間,很多時候,話點到即止,大家互相明白。 “霓霓你呢,已經(jīng)畢業(yè)了有什么打算?既然不想進你爸公司,那要不要跟我到美國繼續(xù)念書?” 殷耀南的問題引起沈流嵐的注意,他將目光定在殷雅霓身上,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會不會是他期待的那個答案? 而殷雅霓已經(jīng)把一杯紅酒都喝光了,酒的后勁開始出現(xiàn),她的臉像紅透了的蘋果,顯得異常粉嫩可愛。 “我不想去國外,在那邊沒朋友,我會覺得很孤單?!彼乃季S還算清晰,但人開始感性起來,沒了白天清醒時的自我保護。 殷耀南知道這是刺探軍情的好時機,緊接著又問:“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月底就要到海門找工作了。我舍友,有的準備考海大的研究生,有的要在海門考公,有的要在海門找工作,我呢......當然也要去海門了!” “你在海門找工作,還不如直接在南城,不管去不去你爸公司,叔叔都可以給你找專業(yè)對口的工作,女孩子不要一直在外面耍?!?/br> “那我就喜歡那里也沒辦法啊!心有一座城,住著相思人,叔你懂嗎?” 殷雅霓開始掏心掏肺講大實話了。 而她的心有一座城,引起了沈流嵐的注意。他想,莫非她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想想也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戀愛都應該談過幾回了,有心上人也是正常的。 殷耀南一聽那話,自然知道她還在惦記著中學時期的暗戀對象。 他對這唯一的侄女是恨鐵不成鋼,因為中考填報志愿的事情,殷雅霓被訓了一頓,從此不敢再透露半句自己的感情動向,生怕引起殷家大人的阻止。就連對曾經(jīng)最好的小叔,也是三緘其口。 這幾年,沒有人知道她有沒有談戀愛,有沒有男朋友。 必須要刺探軍情??! 此時,殷耀南唯有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汪沅同學今年也畢業(yè)了吧?他打算在哪發(fā)展呢?” “他說他被海門一個設計院聘請了,前幾日我們剛一起吃飯,他說將來我們一起在海門工作,可以經(jīng)常見面,一起運動一起吃飯一起......呵呵......“話還沒說完,殷雅霓開始傻笑。 “一起運動一起吃飯,還要一起干嘛呢?”殷耀南不依不饒,繼續(xù)追問。 殷雅霓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傻笑著說道:“汪沅說他租的房子,是兩居室。還有一間空房間,到時候可以和我一起拼租,這樣房租比較便宜......嘿嘿嘿嘿......” 殷耀南聽到她要跟男生同居,立馬不淡定了,眼睛頓時睜得大大的,嗓門整個都大了起來,“不允許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你一個女孩子,怎么可以跟男孩子同居?我要跟你爸媽說,不能讓你到海門上班!” 他話還沒說完,殷雅霓已經(jīng)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紅酒的后勁太大,她一杯倒。 見她這樣,殷耀南也唯有偃旗息鼓,無奈地將她扶到旁邊的沙發(fā)上躺著休息,自己則回桌繼續(xù)與沈流嵐舉杯。 沈流嵐看了眼躺在沙發(fā)上的殷雅霓,笑道:“霓霓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不過未婚同居確實是不好?!?/br> “可不是,之前已經(jīng)為了那叫汪沅的男孩子,差點毀了自己的前程。如今又要重蹈覆轍,當時我在美國無法阻止她,這次一定不能讓她這樣做?!?/br> “海門的經(jīng)濟環(huán)境,確實是更適合她的職業(yè)發(fā)展。她修企業(yè)管理及會計學,如果能有一個大平臺讓她鍛煉,以后她回到自己家的企業(yè),必定能有所發(fā)揮?!?/br> 殷耀南卻不贊同:“我不認為她是真的想一展所長才選擇海門,從小看著她長大,我太了解她。這孩子雖然表現(xiàn)出一副冷淡的模樣,但這么多年,對初戀一直念念不忘,是個重感情的孩子。我很擔心她在海門,萬一又跟汪沅糾纏不清,就麻煩了!” 在沈流嵐眼中,殷雅霓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家世也好,他實在很好奇她為什么無法得到那男孩的垂青。 “那男孩是什么情況?” 殷耀南皺了皺眉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喝過一口酒,才慢慢對沈流嵐道出當年的事情。 “那是個長相帥氣,還會畫畫的男孩子。霓霓中二喜歡人家,本來家里沒人知道這件事。但她中考的時候,本來分數(shù)是夠上南城一中的,可她竟然將志愿填到了藝術高中。 后來我去問了她同桌,才知道她是為了汪沅才填的藝高。當時整個家族,為了更改她的志愿,做了很多嘗試和努力。但藝高因為幸運吸收到了霓霓這個高分生,一直不放人,所以只好讓她在藝高上學了。 藝高的師資根本不足以應付應試統(tǒng)招高考,所以在霓霓高三那年,我在美國是天天見縫插針地利用各種時間,幫她補習,她才能考上海大的。但其實她的分數(shù)能夠進入z大的,但是這丫頭似乎又為汪沅將志愿填入了海大?!?/br> “反正青春期的小女生就是很奇怪有沒有?”殷耀南說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酒后,才又繼續(xù)往下說—— “霓霓高中三年一直暗戀著汪沅,汪沅在高二的時候找了女朋友,是他們的高中同學。霓霓當時大哭了一場,但似乎沒放棄,依然堅定地喜歡著對方。 直到高考后,汪沅跟女朋友分手了。他們一起約著考海大,結果汪沅分數(shù)不夠,只上了深大。我看過他的博客,學校生活中到處是搞藝術的美女,膚白貌美還大長腿,霓霓哪里競爭得過那些女孩子? 說來也怪,大學四年,霓霓倒好像放下了這段感情和這個男孩,但她也不戀愛。聽我大嫂說,霓霓自愿二十六歲回家相親,找個門當戶對的男孩子結婚。我不知道那四年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有接受相親結婚的覺悟。 當然,私心的,我還是希望她能夠經(jīng)歷一段深刻的感情再步入婚姻,這對她的成長會有好處?!?/br> 沈流嵐聽完殷雅霓的這段歷史,面容依舊清淡,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此時心中已翻起巨大浪濤。 “霓霓的防御心很重,一直在自我保護,要打開她的心扉不容易。慢慢來,別著急?!?/br> 殷耀南沒聽出沈流嵐話里的情緒,依然自顧自地說:“所以你說我怎么放心讓她到海門工作?”說完,又喝了一口悶酒。 “去海門倒沒關系,可以到我公司上班。公司的宿管還是挺嚴格的,到時候你無需擔心她有機會跟小男友同居?!?/br> 話落,沈流嵐眼里閃過一絲興致,目光幽幽地看向躺在沙發(fā)上的殷雅霓,心中似乎有什么計劃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