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貪找到酒吧老板娘時，一個服務(wù)生急急忙忙沖進來大喊“外面出事了，寧姐您快去看看！”

    老板娘匆匆給李貪掃了個碼，就往外走，邊走邊問，“對了，你會開車嗎？一般送人回去會掙得多點?！?/br>
    小地方?jīng)]有代駕，喝得不省人事的人要么朋友接，要么老板負(fù)責(zé)送，過后再狠狠敲詐一筆。

    畢竟深夜喝醉落單的，也保不準(zhǔn)仇人躲在某個暗巷里給個悶棍。

    總有人愿意花錢消災(zāi)。

    老板娘問得急，李貪只好也跟上去。

    “會。”李貪點點頭。

    “你多大？有駕照嗎？”老板娘疑狐地回頭看了一眼。

    “駕照在家，回頭給你拿復(fù)印件來。”李貪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

    過年她才滿十七，但她長得高，氣質(zhì)也不像是不諳世事的學(xué)生，說二十都有人信。

    不過老板娘也只是隨口一問，當(dāng)?shù)貪M大街無證駕駛的多了去了，根本沒人管。

    “可惜你不做服務(wù)生，我們這兒還缺服務(wù)生?！崩习迥镞呑哌呎f，“一般十二點前后都是大家最忙的時候，有時候?qū)嵲诿Σ贿^來的急單就會在群里發(fā)，十分鐘內(nèi)沒人接的話我們就會自己想辦法?！?/br>
    李貪加進去，發(fā)現(xiàn)人還不少，“行?！?/br>
    從后堂走出去，光線倏然就暗了下來。

    和海市圈子混的高大尚西式風(fēng)格不同，這里的裝潢透著一股濃重的仿造感。暗色的紅黃藍綠交織在一起，喇叭里放的不是鋼琴曲，而是一首首爛大街的曲目。

    男男女女就在這樣的靡靡之音里腐爛沉迷。

    老板娘趕到包廂的時候，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李貪站定，看到一地的玻璃渣。

    她抬頭，視線上移，情況不出所料，一群社會氣的年輕人扭做一團，女的縮在沙發(fā)角落，膽子大的也跟著其他人一起去拉視線中間的兩個人。

    為首的兩個男生臉上都掛了彩，顯然，右邊倒地的那個滿身都是大寫的敗寇。

    不用看李貪都能想象的出來，無非就是誰又惹了誰，誰不給誰的面子，誰又惹了誰的人。

    昏天黑地間，李貪意外看到一個熟面孔。

    “鳴哥，有話好好說，大家先冷靜下，這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有人吊兒郎當(dāng)?shù)爻雒鎰窦堋?/br>
    架都打完了，這時候只是馬后炮裝一裝中立的立場。

    “就是就是。您大人有大量，就別和他計較了?！?/br>
    “前兩天沖撞了龍王廟，是我們的不是，您場子面子都找回來了，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啊。”

    勝利方根本沒聽。

    男生身形高大，看上去也就二十歲不到的樣子，往哪兒一站，就沒人敢做聲。

    “我不管是不是你授意的，也不管是不是你的人，總之，我不想同樣的事情再因你而起。滾吧?！?/br>
    李貪站在門口，側(cè)身，稍稍讓了個通道，敗者忙不迭地做鳥獸散。

    老板娘咋咋呼呼地叫嚷：“哎呀，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打架出去打，別來我這里折騰?！?/br>
    男生朝老板娘看了眼，熟稔說道：“就弄碎幾個酒瓶而已。比起這個，寧姐，麻煩派人清下，再補幾瓶?！?/br>
    他說完，又注意到李貪身上的校服，自來熟地問道：“白灘高中的？”

    還沒等李貪回答，又追問一句，“哪個班的？之前怎么沒見過你？”

    “她新來的。”老板娘年紀(jì)不大，也就二十來歲，接手家里的生意，常年和這群人打交道，早就混了個臉熟。

    她一拍李貪的肩，打趣道，“站那兒干什么，叫聲鳴哥。”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審視的，打量的，更多的是幸災(zāi)樂禍的。

    剛剛氣氛那么緊張，當(dāng)然需要一個新人小白來調(diào)劑情緒。

    “我看著臉生，你說高三最近轉(zhuǎn)了個轉(zhuǎn)校生，不會就是她吧？”曲一鳴冷不丁地窩回沙發(fā)里，攬住身邊的女孩兒，漫不經(jīng)心地問著。

    成歡縮在曲一鳴懷里咯吱直笑，她畫著濃妝，耳朵上一排碎鉆，和地上的碎玻璃一樣，反射著昏靡的光。

    “李貪?！彼嶂^笑著看她，介紹道，“轉(zhuǎn)來好長時間了，我班上的?！?/br>
    李貪恍然。

    怪不得這么耳熟。

    之前她剛來白灘時，成歡被人sao擾就搬出了曲一鳴的名號。

    也難怪曲一鳴這么憤怒，自己的女人因為自己不在場被人撿漏差點上了，怎么著也得找人發(fā)泄下。

    “原來是熟人啊?！?/br>
    有人起哄，“既然是嫂子的人，不如喊姐夫吧！”

    “哈哈哈就是，姐夫聽起來多得勁?！?/br>
    “還是鳴哥帶感！我看還是得拜鳴哥的山頭！”

    一時間哄笑和恭維聲此起彼伏，已經(jīng)沒有人在意之前的意外了。

    在一片熱騰騰的氣氛中，李貪不咸不淡喊了聲：“鳴哥?！?/br>
    所有人都笑了，皆大歡喜。

    “行，這也算是認(rèn)識了，以后就就讓鳴哥罩著你?！崩习迥镄χ牙钬澲归_，“你去后面拿點工具，把這兒清理下，就算你今天正式上班了?！?/br>
    身后緊張的氣氛已經(jīng)煙消云散。

    李貪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這會兒揮發(fā)開了，她站在暗色的包廂里，滿是朦朧的醉意。

    李貪盯著成歡，一度很難把她和班上那個不喜與人接觸的“大姐頭”聯(lián)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