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約而柔弱，如空谷幽蘭、如鳳竹堅(jiān)韌。

    林然不答，穆涼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退盡她的衣衫，與之纏綿。

    年輕人的身體火熱，帶著青澀與美好，亦有克制，隨著穆涼去采擷，主動(dòng)去迎合。

    事后，依舊躺在穆涼的懷里，半夜之時(shí)，朦朧醒來，又伸手反抱著穆涼，混沌睡去。

    酒醉誤事，宮人來喚時(shí)，她依舊睡得香甜，穆涼推醒她，穿衣梳洗。她迷糊記得昨夜的事，下意識(shí)看了看自己，照舊一身干凈的衣裳。

    耳尖一紅，不好意思與穆涼對(duì)視，匆匆離開東宮。

    朝上無大事，聽了會(huì)兒枯燥的庭辯后，她留下刑部尚書，問起趙浮云一事。恰好穆能有事，旁聽?zhēng)拙洹?/br>
    刑部尚書開口：“那女子骨頭硬，刑后咬牙不出聲，為留其性命，臣不敢下狠手?！?/br>
    林然對(duì)詔獄的事記不清，緘默片刻，穆能則道：“只要不死人，用刑就是，吊著一口氣，再喚太醫(yī)救治?！?/br>
    “她果真是前齊的公主？”林然出聲，她記得給阿涼出計(jì)時(shí)，給了兩條計(jì)策，穆能用的是以假亂真，趙浮云這么快上鉤，她是真的公主？

    刑部尚書答道：“趙浮云的下屬，稱之她為殿下，多半就是公主了。”

    穆能被林然提醒，想起定下的計(jì)策，也跟著懷疑：“不會(huì)她也是假的？”

    “這……前齊老皇帝膝下兒女眾多，也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不如就按真的來定罪?！毙滩可袝馈?/br>
    林然思索片刻，凝視刑部尚書：“她前些時(shí)日想見我？”

    “殿下拒絕了，她一直叫喊著見您?！?/br>
    “你去找個(gè)時(shí)間，將人帶來，我見見她就是了?！绷秩环愿赖?，昨夜長(zhǎng)樂的話，勾起她的好奇心。阿涼輕易不會(huì)碰她，昨夜竟也動(dòng)了心思，也不知是何故。

    她托腮，刑部尚書就退出去了。殿內(nèi)剩下穆能與她，穆能問起自己的事：“殿下前幾日提及的召世家子弟入宮一事，臣擬了份名單，您可看了？”

    他以臣下的態(tài)度敘事，讓林然陡然一驚，覺得有些奇怪，在案牘上翻找一陣才看到名單。見到許多陌生的名字，一時(shí)間也拿不定主意，就道：“辛苦岳父了，我同阿涼商議一二，后日給您答復(fù)?！?/br>
    “臣不急?！蹦履苈劶啊彝錾套h一二’這句，神色和緩不少，行禮后就退出去。

    林然覺得岳父有些怪異，神色變幻，也不知他的心思，午后將名單送給穆涼。

    名單是穆能擬的，人都有自私，他沒有將江寧的名字寫上去，穆涼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酸澀，面上未曾顯露半分，淡笑道：“父親忘了江寧，你添上去，我看著也可?！?/br>
    “江寧？岳父想必是故意不添的，他或許有自己的想法，不添便不添，本就是讓他做主的。”林然隨意，想起朝后岳父的臉色，就說了出來：“他今日很古怪?！?/br>
    穆涼無奈，父親故意忘了江寧，曲解中書令的意思，怎會(huì)不古怪。她心里想的，也不與林然提，隨意扯謊敷衍：“許是未曾喝到好酒?！?/br>
    “未曾喝到好酒……”林然記得岳父與八王都愛酒，讓人去陛下酒庫(kù)里搬了幾壇送去九王府。

    她這般豪爽，穆涼皺眉：“那是陛下的酒庫(kù)，你、怎能隨意就去取了?！?/br>
    “無妨，陛下不在，她不會(huì)計(jì)較這些小事。”林然反去安撫穆涼，讓穆涼哭笑不得，不論怎樣，討好阿爹的性子還是沒有改變。

    內(nèi)侍去后，林然才正經(jīng)地同穆涼說起名單上的人，多是才俊，不乏有傲氣之人，她道：“這些人入仕，開始不會(huì)好好聽話，必然想著為家族謀利，牽一發(fā)而動(dòng)全身，他們想從我這里得些好處，我就從他們嘴里套些話來，也是不錯(cuò)?！?/br>
    穆涼看過名單，知曉這些人里還有異姓王的后嗣，當(dāng)年被林然逼著叫小姑姑的人不計(jì)其數(shù)。她溫婉一笑，不去想這些舊事，反道：“你可去了太后處？”

    太后身子不好，被湯藥養(yǎng)著續(xù)命，皇帝臨走前讓林然得空去看看，可近日來無暇分身，就一直沒有去。

    “還未曾去，聽說長(zhǎng)樂今日去了，與太后說了會(huì)兒話，伺候的宮人都在，也不怕生事?！绷秩粚⒚麊畏旁趲咨希槃?shì)躺在穆涼的腿上，趁著午膳還未擺，想著休息片刻。

    慈安宮里里外外都是皇帝安排的人，長(zhǎng)樂回來見太后，是母女天性，也不好不讓見，御史臺(tái)那里也不會(huì)罷休。

    伺候的宮人盯著緊，就說了幾句話，傳話的話說得清楚，早就報(bào)與林然知曉。

    躺著的姿勢(shì)不舒服，林然翻了身，貼著穆涼的腿，握著她的手，閉上眼睛。

    她累了，穆涼也不再問，靜靜望著她，眉眼緩和，目光落在幾上名單上時(shí)，默然嘆氣，父親的心思，她如何不知。

    只是避得了一時(shí)，也避不了一世，何不順其自然，再者沒有江寧，也有旁人。

    林然睡得香甜，緊貼著穆涼。穆涼也不好再動(dòng)，摸摸她的露在外間的耳垂，低沉一笑，笑意多了些許欣慰，這般乖巧又不惹她生氣的小乖，誰(shuí)不愛。

    且她才十九歲，往后歲月悠長(zhǎng)，貌美之人，多如牛毛，避不過就避不過，也無甚可計(jì)較的。眼下林然滿心都是她，這就夠了。

    ****

    刑部尚書在兩日后，將人帶進(jìn)了紫宸殿。

    詔獄里的刑法是前朝留下的，太后在位時(shí)又著人添了些，林然當(dāng)初呆了幾日，就差點(diǎn)毀了身子。趙浮云待了數(shù)日，已然形銷骨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