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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明白陛下親征之心,突厥不滅,朝堂不寧,難以改革。 穆涼看過后,她早就想了一通,看著穆涼:“你以為如何?” “大可一試,你的建議,陛下必然會聽。”穆涼將冊子放于幾上,篤定道。 林然不記前塵事,記憶稍稍變好,一些事要想數(shù)遍,才會記住,大事記錄在冊,總擔(dān)憂一夜醒來,又不記得了。 事情可記,感情卻是無法用紙筆記住的。 她的努力,穆涼也看在眼中,不愿去逼迫她,能有這樣的日子,她已經(jīng)很開心。她知林然不明,解釋道:“陛下信你,超過任何人?!?/br> 帝王的信任薄如蟬翼,都道伴君如伴虎,林然深深知曉,對陳知意萬分尊敬,每回說的話都會思慮幾次,穆涼口中的信任,讓她毫無感覺。 她的神色顯然是不行,穆涼輕輕一笑:“你信我就成了,你曾上諫言,陛下必會施行。” 林然半信半疑,聽話地回書房去寫奏疏,將這些人都查得清楚,不少寒門子弟,也有望族之后,她擬定好后,放在書房里。 眼看著秋試放榜時間近了,她經(jīng)過一番深思后,將奏疏送上紫宸殿。 過幾日放榜后,她與穆涼去看放榜,前三甲內(nèi)都有她提及之人,第一名是一位寒門士子,不為人知曉,她舉薦的那些士子都在三甲內(nèi),想必陛下接受她的策略了。 貢院前站了不少人,她讓人謄寫一份中舉名單,在車內(nèi)等候之時,遇見一位俊俏少年郎,在榜前徘徊,一眼就知是女子。 她不識得此人,讓人去打探時,穆涼則道中書令嫡孫女,在家行四,想必是為其兄長而來。 陛下登基后,因要鏟除秦宛余黨,廢鳳閣為中書,仿造前朝之政。 “兄長襲爵,為何要來參加科考?”林然不解,她對朝堂上的大致了解,知其名不知其相貌,這位姑娘想必年齡不大,十五六歲,恰是最俏麗之齡。 “我就不知了?!蹦聸鲆娝d趣滿滿,眸色微沉。 林然讓人去跟著查一查,同穆涼道:“中書令是陛下提拔,是帝黨,與其他兩人相比,心思正派了些?!?/br> “嗯?!蹦聸鰬?yīng)了一聲,林然放下車簾,小廝炒好了名單,她粗粗一看,都是些文人,文章做的好,她又道:“文章好,就是不知心思可玲瓏,若遇到迂腐之人,自己都會氣得半死?!?/br> 她心思轉(zhuǎn)得極快,穆涼跟不上,又聽她道:“中書令過于迂腐,不及秦宛?!?/br> 她觀過秦宛草擬的詔書,字跡端正大氣,行文之間極為恰當(dāng),可見其才華橫溢。但后知曉秦宛是她親手拿下的,就按下惜才的心,看到新帝那句‘寧要庸人,不信陰險狡詐之輩’,頗覺合適。 提及秦宛,她很平靜,穆涼則道:“秦宛之人,野心昭昭,她不死,就是你死。” “她很美嗎?”林然觀阿涼神色,極為痛恨,可阿涼不在意朝堂事,哪里來的怨恨,她好奇,想起阿涼的脾性,這才有了這句疑問。 她問得正經(jīng),穆涼也沒有想到他處,回道:“傾國傾城,太后禁其十多年,后被你殺了?!?/br> “太后為何禁她?”林然又是一陣迷惑,這些女人之間怎地那么多事,太后六十,秦宛不過三十罷了,相差懸殊,難不成喜歡她? 不過年齡于帝王而言,實在微不足道,又非秦宛大她那么多歲。她想到那日書上一語,恰到合適。 老牛吃嫩草。 她笑出了聲,引得穆涼皺眉,也不回答她的話,“你笑什么?” “我、我沒有什么了?!绷秩粡?fù)又坐直身子,被她審視后,臉色的緋紅層層疊疊地浮現(xiàn)出來。 一見就知她想的不是正經(jīng)事,穆涼睨她一眼,習(xí)慣性去揪她耳朵,“你臉紅了。” 林然隨她去揪,辯解道:“臉紅乃是體熱之兆,崔大夫說的?!?/br> “體熱……”穆涼頓了頓,松開她,掀開車簾,陣陣清風(fēng)吹了進來,“那你自己吹一吹?!?/br> 一掀車簾,林然就咦了一聲,指著中書令的嫡孫女江寧,“她怎地還在?!?/br> 江寧生得秀氣,小臉不過巴掌大,站在人群中,極為顯眼。穆涼順著她的視線去看,江涼恰好回頭,見到車內(nèi)兩人。 洛陽城內(nèi),官宦小姐都識得穆涼,再見她身旁人的年歲,一猜就是未來的儲君,她幾步走近,行禮道:“臣女見過殿下、見過穆郡主。” 穆涼恰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若不掀開車簾,江寧哪里會過來。 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林然竊笑,她不愿與旁人說話,喚聲免禮。江寧抬首,身材纖細(xì),一身錦繡玄袍,也很合身,她見到林然,斂袖一笑:“殿下也來此看新晉的狀元?” “無事看看,回府去了,江姑娘在外注意安全。”林然敷衍一二,手中還捏著名單。 江寧眸色閃過詫異:“殿下怎知我姓江?” 林然不知如何回答,女孩子的問題好似不少,她回道:“郡主識得你?!?/br> “原來如此,臣女不耽誤殿下回府。”江寧往一旁站了站,避開馬車。 穆涼放下車簾,林然笑意斂去,掃她一眼,見她神色不對,就道:“車簾是你自己掀開的。” 她急忙撇開責(zé)任,讓穆涼氣無可氣,靠著車廂,睨她一眼,也不再言語。林然不知她氣些什么,閉緊嘴巴,只當(dāng)她氣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