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涼在，就不冷?！绷秩恍χ辶艘痪洹?/br>
    穆涼不理她了：“巧言令色。”

    林然乖巧地閉上嘴巴，坐著揉自己的膝蓋，嘴巴抿得很緊，似是真的很疼。

    穆涼起身，貼身穿著一件白色棉衣，很是單薄，外間罩了一件藍(lán)色的夾襖，絳帶隨意的綰在腰間。

    她這般隨意穿著，露出鎖骨處細(xì)密的白皙肌膚。

    林然看不見，也無心去看，貼著她的腿間坐好，揉過膝蓋，手就無處安放了。她抬首見阿涼在梳發(fā)，討好道：“阿涼，我?guī)湍?，好不好。?/br>
    “不用，你去榻上坐著，我喚婢女來?！蹦聸霾煊X到她的小動(dòng)作，雪地里應(yīng)該摔疼了，連連揉著膝蓋。

    她是好心，林然卻自認(rèn)她在嫌棄自己，掙扎著坐了起來，走到榻上坐下，又道：“阿涼，你何時(shí)回城？”

    穆涼執(zhí)梳的動(dòng)作一頓，回身望她，面帶疏冷，“趕我走？”

    “沒有、沒有?！绷秩唤?jīng)不住她嚇，屁股剛挨上榻就站了起來，搖首重復(fù)道：“我沒趕你走，你要陪我去江南，對嗎？”

    “我為何要陪你去江南，都已和離，跟著你做什么？”穆涼諷刺一句，對面的人唇角的笑意都僵持住了，手置在小腹前反復(fù)揉捏，竟說不出一句話話來。

    穆涼實(shí)在不想再做惡人，又道：“你心里難受嗎？”

    林然點(diǎn)頭，將手背在身后，辯解道：“阿涼，那個(gè)不是現(xiàn)在給你的，就是、就是怕你陷入兩難的境地，我不是不要你，就是怕你傷心?！?/br>
    聲音說到最后，愈發(fā)輕，穆涼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才得以聽清，最后一絲火氣也消散了，復(fù)又坐回去，“你還是動(dòng)了心思，不是嗎？”

    林然磨著牙齒，通過銅鏡看著穆涼清冷的神色，她努力斟酌著詞語，半晌后，方道：“我動(dòng)了，我認(rèn)錯(cuò)。”

    穆涼沉默下來，喚來婢女梳發(fā)。

    婢女的手法好，挽發(fā)裹髻也快，片刻間就將發(fā)髻挽好，今日不出門，梳妝也便利，她瞧著家主不安的神色，快速梳好后，就退了出去。

    穆涼今日未曾上妝，不抵昨日艷麗，林然瞧過一眼后仍舊覺得美麗，傻笑一聲后，對上穆涼的眼睛就笑不出來了。

    她心里極為恐懼，與以前不同，她現(xiàn)在記不得舊日的事，自覺配不上阿涼。見到她好，就忍不住嫌棄自己。

    穆涼起身往后走，走了兩步，想起她在雪地里摔了一跤，想開口又頓住，一開口，事情就變味了。

    她思忖后，喚來婢女給她看看，自己去外間吃早飯。

    林然想跟著她，打發(fā)了婢女，匆匆就出去了，見到食案上就擺了一雙碗筷，低聲道：“我也還沒吃呢?！?/br>
    她語氣很是委屈，低頭喝粥的人頓住，抬首看她：“昨日說好，各自在屋里吃飯，沒吃就再回屋。”

    林然憋屈，在一旁坐下，改口道：“我不餓。”

    “餓與不餓，是你自己的事?！蹦聸隼淅涞鼗厮痪洹?/br>
    林然動(dòng)了動(dòng)嘴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阿涼心思飄忽難測，愈發(fā)讓她弄不明白了。她垂眸去扣著自己袖口處的線頭，靜靜等著，預(yù)備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阿涼。

    多黏幾回，阿涼就不氣了。

    她低頭，穆涼眼里露出惋惜，抬首朝婢女揚(yáng)了揚(yáng)下顎，示意她們將家主的早飯一道端來。

    婢女會(huì)其意，忙欣喜地退出屋子。

    兩人靜坐無聲，林然不打擾穆涼吃飯，免得半途中又被她氣著吃不下飯來，她托腮，看著外間的小雪，約莫等雪化了就可以動(dòng)身了。

    等穆涼喝完粥，婢女拎著食盒進(jìn)來，將湯藥取出：“奴先放在小爐上溫著，半個(gè)時(shí)辰后再喝?！?/br>
    說完，又將林然的那份小粥，糕點(diǎn)取出，拿出碗筷，給她盛了碗粥。粥香氣撲進(jìn)鼻間，引得人食欲大開。

    林然看了眼自己的粥，又想起方才阿涼吃的粥，怪道：“為何與夫人的不一樣？”

    婢女不好回答，夫人昨夜吩咐的，人參熬制野雞熬了半夜，今早以雞湯煮粥，當(dāng)然是不同的。她對上林然好奇的視線后，嘴角向夫人處努了怒，林然頓時(shí)明白了。

    她笑了笑，接過婢女手中粥，大口吃了起來，吃到一半時(shí)，管事來報(bào)，九王爺來了。

    林然口中的粥還未曾吞得下去，聞言眨了眨眼，無措地看著穆涼，艱難地吞下粥，“阿爹過來做什么？”

    照著眼下的情形，多半是要揍她的。

    她將粥碗放下，有些害怕，伸手去拽著穆涼的袖口，緊張得吞咽口水：“阿爹知曉了嗎？”

    “知曉什么？”穆涼不知她說的什么事，是她記不住事情的事，還是給和離書的事，前者倒還好，后者萬萬不能告訴父親，免得又是踢翻桌子，摔破茶盞。

    林然語塞，勉強(qiáng)得將剩下的粥給吃了，穆能踏著風(fēng)雪走進(jìn)來。

    他是騎馬而來，大氅上落著一身的雪，走到廊下就脫了外衣，搓了搓手，大步走進(jìn)來，見到兩人在用早飯，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添雙碗筷?！?/br>
    食盒里有備用的，婢女給他取了一份，順勢端起剩下的雞絲粥就喝了，喝完還夸道：“粥甚是不錯(cuò)?！笨渫昃妥兞四樕?，看向林然：“你昨日鬧什么？”

    “我沒有鬧，去江南罷了?！绷秩徊桓铱此?，不安地伸手去握住穆涼。伸手的時(shí)候又怕穆涼推開她，眼睛紅了紅，還是厚著臉皮去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