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就是他謀局的，林然也不好過分反駁，只低頭道：“只要您不介意與信陽殿下平輩，九爺爺改阿爹，我就認真對阿涼，不會負她?！?/br>
    話是好話，就是聽起來不是舒服，穆能反應(yīng)過來就拿起桌上的鎮(zhèn)紙砸她，“小東西說的什么混賬話，你當(dāng)我愿意降低輩分啊。老子和先帝是兄弟，被你這么一搞，我還得喊他伯父，都怪你?！?/br>
    林然沒忍住笑出了聲，算來算去，忽略了阿爹與先帝之間的關(guān)系，她不厚道地提醒：“先帝早就死了，您就莫要在意，大不了去地府，你還喊他兄長就是了?！?/br>
    “狗屁不通?！蹦履芘f話重出，氣得胸口一陣起伏，坐下來平靜了心情，對面的人依舊在笑，氣得他一拍桌子：“輩分已經(jīng)亂了，懶得再說，你可能保證天下皆知后，對阿涼不變心？”

    林然笑過就不笑了，正經(jīng)道：“我娶了阿涼，她便是一輩子的林夫人?！?/br>
    氣到現(xiàn)在，穆能就聽到這么一句能聽的話，瞬間就不氣了，拍桌道：“喝酒去?！?/br>
    “怎地又喝酒，我還有許多事想問您。這件親事是您定的還是洛郡主定的？”林然見他打開門，急忙喚住。

    穆能拂開她的手：“管它是誰定的，都已成定局了，你活著長大就成了。”

    模棱兩可的回答讓林然一頭霧水，被迫地跟著他去院子里喝酒，婢女都被屏退在外。

    穆能酒杯在手，灌了林然幾盞后，拍著她的肩膀：“小乖，我有事讓你去辦?！?/br>
    林然頓時一驚，“何事？”

    “不是難事，去將你岳母接回洛陽，你祖母也當(dāng)有人照顧才是?！蹦履苎壑姓\懇，照這般情形，只要林然答應(yīng)下來的事，穆涼就不會拒絕。

    她養(yǎng)大女兒，感覺替旁人養(yǎng)的……

    林然被迫答應(yīng)這件事，想著回去如何同阿涼開口，王妃在家廟里待了十年，期間阿涼一次都未曾去過，可見母女二人感情已是不和，貿(mào)然去說，阿涼必然會抵觸。

    回府時，老夫人讓人送了些補品，林涼也不知何意，讓人收下了。

    午后回府時，她默默地跟著阿涼回屋，想著如何先開口，阿涼自有主意，此事她尚是外人，貿(mào)然插手，也是不妥。

    她像小跟屁蟲一樣，跟著穆涼去花圃，又跟著她去園囿，一步不停，惹得穆涼怪異。

    “阿爹同你說了什么，你這般心不在焉?！?/br>
    林然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歪著腦袋，眸色閃亮：“阿涼，我們都已成親了，該接回王妃了?！?/br>
    穆涼摘花的動作一頓，直勾勾地望著她：“阿爹同你說的？”

    “我能說不是嗎？”林然忐忑，她否認，阿涼也不會信，且她從來不會過問王妃的事，阿涼知她性子，必然是瞞不過的。

    園囿里清香陣陣，林然一身碧色袍服，襯得她肌膚晶瑩，尤其是她的別扭之色，如何看都像是在撒謊。

    她在穆涼面前說謊不自在，腳尖不斷踢著地面石子，踢得灰塵亂飛。

    穆涼將花交給婢女，自己同她往回走：“你若說不是，就把你欠下的算盤給跪上。”

    林然拽著她的手，也學(xué)著她的語氣威脅她：“你昨夜哭了，今夜也得哭。”

    她氣勢洶洶，真的嚇到了穆涼，腳下恰好踩在石子上，往一側(cè)撲去。林然一把抱住她，咬著她的耳朵：“我還跪嗎？”

    她逮住了阿涼的軟肋，洋洋得意，穆涼反揪著她的小耳朵：“王妃的事，不許你插手，接與不接是父親的事，你莫要去管。他要接就接，你不許過問?！?/br>
    林然點頭如搗蒜：“曉得了?！?/br>
    穆涼松手：“另外，除去必要的禮外，不許往王府送禮，可曉得了？”

    王妃貪婪，當(dāng)年林肆恨不得將林家珍寶都送給她，也未曾換來她的真心，反將林然推入火坑里。吃一塹長一智，她不得不將丑話說前頭。

    她說一句，林然應(yīng)一句，無不從。

    婢女瞧著兩人之間親昵，不覺一笑，小家主竟是一妻奴，在郡主面前百依百順。

    林然讓人去王府傳話，自己拉著阿涼去午睡，外間的事暫時平靜下來，也無甚去關(guān)注的，蘇家的權(quán)勢更上一層樓，當(dāng)避其鋒芒。

    ****

    魏氏回京的第一天，穆涼著人去送了些補品，次日才與林然一道去拜見。

    王府里多了位小姑娘，與林然差不多大，跟著魏氏許久，甚得她歡喜。林然素來大方，將腰間玉佩解下送給她，“我是林然?！?/br>
    小姑娘不敢收，怯生生地躲在魏氏身后，怯怯地看著她與穆涼。

    魏氏微微一笑，將她拉入懷里：“她是我在家廟旁撿來的小乞丐，我收她為義女了，阿涼與林然你二人多照顧些?！?/br>
    穆涼神色無波，將茶盞擱下，平靜道：“母親不作為，我與林然自然待她如親妹?！?/br>
    林然將玉佩收回，被穆涼收入懷中，她知阿涼生氣了，就跟著一笑：“阿爹怎地不在?！?/br>
    提起穆能，魏氏不大高興，“他出去飲酒，浪蕩半生了，改不過來了?！?/br>
    廳內(nèi)一陣寂靜，林然忽而明白阿涼不肯接王妃的原因了，也裝作啞巴不開口，暗地里握著阿涼的手，心虛一笑。

    阿爹又坑她了……

    一陣安靜后，老夫人遣婢女過來請幾人去用午飯，穆涼卻起身道：“我與林然還有事，改日再來同母親一道吃飯，先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