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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坊近日都在趕制穆涼的嫁衣,林然推了些訂單,讓繡娘安心去繡,只要符合規(guī)制,銀子都是不缺的,力求完美。 穆能也推了許多差事,對外稱安心嫁女,朝堂的事也丟了不管,倒是東宮太子一黨蠢蠢欲動,讓許多舊臣似是看到了希望。 長樂憂心忡忡,對于太子的動作也不知是好還是壞,連浮云樓都很少過去了。 她與信陽幾乎換了性子一般,信陽不管朝政,她倒跟著太子后面忙前忙后,忙了半月后,秦宛給她傳了話,只四字:稍安勿躁。 不懂是何意思,無奈下托著信陽一道去見秦宛。 三人見面總不會引人懷疑,信陽被拉了過去,也不介意,反正經(jīng)地陪坐。 紫宸殿內(nèi)多休憩之所,長樂擇了一處隱蔽的,讓人端了些瓜果點心過來,屏退婢女,急匆匆地先開口:“什么是稍安勿躁?!?/br> “稍安勿躁就是讓你多去些青樓賭坊,莫要跟著太子后面晃蕩?!毙抨柵踔璞K,吹了吹熱氣,煙霧繚繞,倒見了她幾分溫柔。 長樂瞧著她今日一身羅裙,褪去戰(zhàn)甲后,初次覺得她有著幾分女人味,她不覺開口諷刺:“你真的與那驚鴻看對了眼,瞧你這身裝扮,像是去勾搭人家姑娘的模樣?!?/br> “驚鴻是誰?”一旁的秦宛對長樂的話感到奇怪,驚鴻這般的名字不似是大家閨秀的,倒像是給舞者取的。 當(dāng)年趙飛燕一舞驚鴻,留下驚嘆的美名,莫不是哪個舞者? 她久居深宮不知青樓事,哪里知曉長樂在外的作為,她一問,長樂就緊張了,忙道:“一個姑娘家的名字,先別說這些,你傳話是何意思?” “讓你安分些罷了?!毙抨柌缓蠒r宜地又插嘴,秦宛不是有問必答的人,且太子之事,她也從來不問,可見她必然不會插手的。 “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長樂不耐,隨手挑了一塊點心堵住她的嘴巴:“吃你的點心,那么多話做什么。” 秦宛確實不愿多說:“跟著太子做什么,他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時辰不早,我先回殿去伺候陛下,宮里新進(jìn)庖廚,做的點心拿手,兩位殿下可試試?!?/br> 她起身就走,長樂不敢去追,細(xì)細(xì)品味她的話,同信陽說話:“她為何不回答我的話,難道太子毫無希望?” 庖廚做的點心可口帶著些甜膩,與府里做的有些不同,信陽輕輕咬了口,也覺得不錯,吩咐亭外的婢女:“去膳房,讓庖廚做些點心來,品種多些,這是賞銀。” 她解下腰間的美玉,丟給婢女:“快些去,本宮等著?!?/br> “你回答我的話,你吃那么多點心做什么?”長樂真想撬開她的腦袋,這么多年擔(dān)心陳家的江山,惱恨太子無所事事,人家剛努力了,怎地就不搭理。 信陽在看著手中奶黃色的點心,道:“我瞧著點心不錯,讓人給林然送去些,只是我不大方便,你派人給我送吧?!?/br> “哄孩子回府去哄,太子的事你是何意思?”長樂也不想去問問她怎么認(rèn)出林然的,這些小事與太子復(fù)起之上實在是微不足道了。 桌上四道點心,大小不一,顏色也是不同,紅色的是玫瑰花糕,白色的帶著奶香味,讓人想不起來是什么做成的。 信陽又試了一塊白色的,味道香而不膩,她怪道:“這個不錯,你也試試?!?/br> “你自己吃罷,我不幫你送去,上次螃蟹都能送,這次點心也可。”長樂對于她的轉(zhuǎn)變也是不解,自從蘇長瀾閉門思過后,就一直沉溺于浮云樓,也不見有任何動作。 信陽也不逼迫她,大方道:“你若不送也就罷了,我讓人悄悄送過去,也無甚大事,對了,落月讓人給你帶句話,她想你了。” 長樂無語凝噎,“陳知意,你是不是等著大哥被廢,好報你的洛家仇恨?” 提起洛家,信陽捏著點心的力氣微微一重,只見白色的糕點成了碎屑,徐徐地落在了桌面。她擦了擦手,“東宮的事,我不參與,就算太子問鼎,我也不會反對,那是他自己的本事。我不會落井下石,也不會背后支持,同秦宛一樣?!?/br> 長樂頓時明白過來那四字含義,臉色大變:“你不幫太子就等同支持蘇長瀾,你不知道嗎?” “蘇長瀾,我會收拾。太子,我亦不會去支持,你若想支持就去,我也不會阻攔你。”信陽失去品嘗點心的耐心,喝了一杯茶去去嘴里的甜味,轉(zhuǎn)身去紫宸殿見陛下,順道等著宮娥送點心。 唯獨(dú)長樂在原地唾罵,罵過幾句后,又覺得兩人做法是對的。 太子此時復(fù)起,就等同是年過六十去考科舉,考不考得上不知道,也沒有這個耐心與精力同年輕人去爭。 太子若在當(dāng)年陛下方登基之時,努力去挽回局面,有著幾位異姓王的支撐,勝算也大。如今就連穆能撒手不管,哪里還有人去幫扶。 她嘆息不止,思來想去,還是從了秦宛的心意,去浮云樓尋落月,順便去見見驚鴻,她到底是如何迷了阿姐的心。 **** 當(dāng)日午后,林然收到一盒從宮里送出來的點心,她正值愛吃的年齡,見到宮里送出的點心后,讓人去試試有沒有毒。 穆涼回來時,婢女恰好將點心送了回來,她順口就問了一句。 林然抬首:“信陽殿下從宮里送來的,我讓她們?nèi)ピ嚩荆瑧?yīng)該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