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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愿將這件事藏在心底, 林然若真意,也無不可,不如將話攤開了說:“那日我去看公主府, 你恰好在院子里躺著,與一婢女動作親密,你鮮少與人談笑風生, 回來就該一起帶回來的?!?/br> 這番話聽著極為大度, 然林然細細去品, 好似哪里不對, 尤其是阿涼平靜到毫無波瀾的面色,這哪里是平靜, 分明是不樂意。 她笑了笑,“你吃醋了?” “吃醋?”穆涼驀地一驚,口中慢慢咀嚼著兩個字,這幾日以來她都在想著這件事,如同小舟入大海, 分辨不清方向,今日林然的反應恰似一盞案上的燈火,照清了回去的路。 她對自己的情緒分辨不清,林然在側(cè)像吃了蜜糖一般,笑得躺在榻上,道:“阿涼,你吃醋了,不想你也會同與旁人爭我。” 本以為阿涼待她多是心疼,感情甚少,縱如此,她也不想放手,可今日的話足可證明她對自己也有旁的感情。若無心,怎會在意她與旁人的一舉一動。 她的笑聲就像是羞恥的鈴鐺從耳朵里鉆入心里,穆涼無地自容,佯裝惱了:“你且正經(jīng)些?!?/br> 她生氣,林然自然就得端正坐好,挺直著脊背,滿目正經(jīng):“你是不是心里難過?” “沒有,你想多了。”穆涼不承認,更不會讓小東西知曉她這些時日的寢食難安。 她故作冷靜,反讓林然發(fā)笑,凝望著她幾眼后就冷靜下來了:“阿涼,那個婢女有你好看嗎?” “不知。”穆涼懶得回想。 林然又道:“那她有你美嗎?” “好看與美有何不同?”穆涼奇怪。 “那你總得回答我。” 穆涼被她問得不耐煩了,轉(zhuǎn)身就走,林然忙道:“你若跑了,我就真將那個婢女帶回來,什么都不做,就伺候你?!?/br> “你威脅我?” 穆涼頓住腳步。 林然討好一笑:“我如何會是威脅你,你不說話就走,我們說清楚,可好?” 穆涼并非沖動的少女,緘默須臾后擇了一處坐下,與林然隔著幾步距離。林然不答應了,非要她靠近些:“你這樣像是在審問我,怪不自在的,你靠近些?!?/br> 穆涼無奈,在榻沿坐下,林然立即靠了過去:“那日你看到什么親密的動作了,時間隔得太久,我不記得了,你說一遍給我聽?!?/br> 她有些胡攪蠻纏,穆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想片刻后只道:“且說你的心思?!?/br> 林然眉眼耷拉下來,不悅道:“我有何心思,被你壓上移情別戀的帽子了,我還有何心思,當真如你意將那婢女帶回來,縱你樂意,阿爹也不會同意的,再者我也不愿?!?/br> 她說得很清楚,只是不知阿涼到底看見什么了,她與那個小婢女之間確實多說了幾句話,只不過多是菜肴罷了,其他的談的甚少。 說話最多的還算是信陽殿下,她順口就道:“我與信陽殿下說了更多的話,你怎地不覺得我喜歡她?” “你二人在最不可能的。”穆涼嘆息,抬手拍了下她的腦門,解釋道:“不說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了?!?/br> “為何不可能?”林然追問一句,看著阿涼的神色,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尤其是在公主府時,信陽對她的態(tài)度比以前好了很多,至少不提棍子揍她了。 她胡思亂想著,穆涼已解開她的衣帶,脫下外袍后發(fā)覺這件衣裳有些陌生,問林然:“這件衣裳是公主府的?” “信陽殿下說是林家繡坊的,我無法挑剔就換了?!绷秩唤z毫不在意,脫下外袍后就要解開中衣,穆涼按住她:“別著涼?!?/br> “不脫怎么給你看。”林然眨了眨眼睛,“那你不看了嗎?” “你傷的是手臂,又不是肩膀,脫那么多做什么?!蹦聸鲟凉忠痪洌阅侨蘸缶蜔o法直視林然脫下衣襟的模樣。 她將袖口處擼起,一層一層往上卷,露出雪白的胳膊,在上臂處紗布包扎著。 紗布解開后,就見結(jié)痂的傷口,若是崩開了以前的休養(yǎng)就白費了,她不免怪道:“你怎地跑出來了,再過幾日等祖母回來,我去接你就是?!?/br> “再不跑我就要成豬了,再者蘇長瀾跌了大跟頭,約莫著會暫時安靜些時日,我們不如早些成親吧,免得夜長夢多?!绷秩坏?。方才一路上想得很清楚,信陽算是占了上風,但明皇偏袒的話,只怕還是不行。 穆涼垂首替她將紗布綁好,吩咐人去請大夫,回來了也該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才是。 說起蘇長瀾,她冷冷一笑,蘇家折了蘇昭并不算什么,只要明皇還在,蘇家的恩寵就不會減少。只怕經(jīng)過此事后,陛下改立國號的心更大了些,不等年底,就會昭告天下。 林然穿好衣服后,穆涼也跟著坐下來,輕聲道:“蘇昭是我讓人去動手的。” “為何?”林然震驚,昨夜她還在唾罵兇手利用信陽殿下的招數(shù),將鍋推給信陽,早知是阿涼做的,她就不罵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后,穆涼看出她的意思:“你昨夜罵我了?” 林然點點頭,故作可憐道:“是我給信陽殿下支招,讓她效仿那夜接連去刺殺幾位重臣,不過都未曾損害他們的性命,就是做戲罷了,到時蘇長瀾治下不嚴,又拿不出兇手,信陽殿下再逼迫一二,巡防營主將就會換人了?!?/br> “你千算萬算未曾算到是我借了你們的勢,去殺了蘇昭,昨夜罵了什么話?”穆涼捧著林然耷拉的腦袋,正視她閃爍的眸色,指尖在她唇角處來回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