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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言威脅,穆涼猶覺此事亂得很,林湘不過是一孩子,信陽此舉頗為不妥。她沉吟少頃,淡淡道:“林然不會同意,我無法答應下來?!?/br> “也可,不如我去見見她,她若同意,郡主便不要多言?!毙抨柡V定林然會同意,半大的孩子聰明,比起穆涼,更懂審時度勢。 穆涼也不知她到底是何意思,這么大的事問一孩子做甚,且林然性子犟,必不會簡單應承此事。 她被迫無奈,只得同意:“那便聽殿下的?!?/br> 待兩人去主院的時候,大夫方走,林然趴在榻上擺弄她的竹劍,見到款步走來的穆涼,頓覺心花怒放,方想開口喚人,就瞧見了最不想見的人。 她翻了個身子,背對著兩人:“身上傷勢未愈,不便見客?!?/br> 聞言,穆涼皺眉,昨日還是活蹦亂跳的,怎地一夜過來就成了‘傷勢未愈’,她走過去,摸摸林然的額頭,并無發(fā)熱,旋即放下心來,道:“殿下有話同你說。” 她手未曾來得及收回,就被林然一把拽住,控訴某人道:“阿涼,她昨日打我,我身上有傷,不見她?!?/br> 穆涼眉心擰得更深了些,手往后頸處探去,心疼道:“那便不見了,可請大夫了?!?/br> 信陽:“……” 她大步跨過去,直接將被子給掀開,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既要比試,就該想到后果,又在矯情什么?” “我樂意矯情,與殿下無關,你回家找你媳婦矯情去?!绷秩欢溉槐幌屏吮蛔樱樕珴q得通紅,她急忙抱回被子,遮住自己。 “你……”信陽氣得無語凝結(jié),停頓須臾后,道:“我道歉,昨日不該趁機打你。” “不接受你的道歉,只想殿下出去。”林然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腦袋,不露一絲縫隙。 穆涼伸手拉了拉,與信陽道:“今日怕是說不成,不若殿下先回去,改日再說。” “今日事今日畢,既然我傷了你,我給你上藥算作賠禮?!毙抨栍喙鈷叩介脚詭咨系乃幤浚S手拿過,道:“上藥也需要有些手法,我在軍中多年,手法甚好,待到午時你就能活蹦亂跳?!?/br> 她說得很是認真,穆涼信了,往后退了半步,不想榻上的林然炸毛了:“不要你,我就算多疼幾天也不要你,殿下還是早些回京的好。” 林然越是拒絕,信陽越覺得有趣,她將穆涼推了推,站在踏板上,道:“我新認一義女,不知該如何相處,就在你身上試試。” 旁聽的穆涼好似明白什么,信陽帶走林湘是要認作義女。信陽的性子并非愛與人親近,無故認下林湘作甚,她總覺得中間必有些秘密。 只是林湘成為信陽公主府的人,有了陳知意做依靠,也比留在南城強,她果斷答應道:“殿下說的事,我答應了?!?/br> 與林然僵持不下的信陽聞言后,先是一頓,而后去伸手揪林然的耳朵,道:“記住,自己選擇的路,就算疼也要走下去。昨日是你要我比試,如今還來怪我,若在我軍中,先賞你三十軍棍。。” 林然眼皮子一挑,“你憑什么揪我耳朵?!?/br> 信陽心情好,也不在意她的不敬,笑道:“按理,你該喚我一聲阿姐?!?/br> 穆涼最小,上有十八位兄弟姐妹,八王世子行十五,信陽為九,既有婚約在先,林然喚她一聲阿姐,也是理所當然。 林然抬首,眼中閃過詫異,明光之下,信陽身上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滄桑與悲涼頓時不見了。她爬起來,盤膝而坐,好奇道:“那你認的女兒豈非要喚我一聲姨娘?” “你就曉得占人便宜?!?nbsp;穆涼無奈道一句,從小就逼著齊妗喊小姑姑,如今倒好,見到林湘還要她喚一聲姨娘。 “那是自然,你將她叫來,喚我一聲姨娘,我就原諒你。” 林然心里忽而不氣了,她喜歡旁人承認她與阿涼的親事,覺得美滋滋的。 孩子心智不如成年人,穆涼不想再糾纏此事,講和道:“莫要再鬧了,殿下不如早些回京。” 信陽掃了她一眼,將藥瓶丟到林然手中,道:“我午后便走,你們過些時日也要回去?!?/br> “待林然及笄后再回?!?/br> 信陽不再言語了,轉(zhuǎn)身就走。林然兀自不解,眼前陰影放大,阿涼俯身,將她衣領掀開,露出潔白的肌膚。 林然隨她去看,大大方方,小時候哪里沒有被她看過,她順從地伸出雙腿,道:“腿疼。” 穆涼轉(zhuǎn)身去取了傷藥,擼起她的褲腿,說起方才的事:“殿下要帶走林湘,稱林湘非林家的人,想必她方才口中的義女就是林湘?!?/br> “林叔如何說?” 林然疼得抿緊嘴巴,張氏那樣的性子,指不定就背著她早去的爹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 提起林肆,穆涼終究有些不自然,隨口道:“他必然同意了。” “也好,信陽公主的義女指不定還有郡主的爵位,她去了也好,對了,將她該得的林家家產(chǎn)折合成銀子,給她送去,莫要說我苛待了她?!绷秩坏?,她緊盯著阿涼素白的手,在自己肌膚上跳動,她覺得有些癢,卻又極力忍著。 “你的決定也很好,我待會讓人去請林家族長過來商議,到時做公證。”穆涼也覺松一口氣,林然的做法確實兩全,林湘究竟是何身份,她也無心思去研究。 還有三四年的時間,她應該足以掌控住整個林家,林肆一去,也不知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