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小鄭念仰著頭道。

    鄭家文聞言擠出笑容來，面對小鄭念，她內(nèi)心還是有幾分難言的尷尬和不自然，躊躇片刻努力放柔聲音問道：“你累不累？”

    小鄭念搖了搖頭，小腳卻在地上踮了踮。

    鄭家文將小鄭念的動作看在眼里，在許家不答應(yīng)許先生要這個孩子也就不要了，誰也說不得她什么，可既然迫于種種原因認(rèn)了，別管是誰的孩子，這責(zé)任不能不負(fù)，關(guān)心亦不可少。

    “我抱你吧，你還小?！编嵓椅恼f著便彎腰將小鄭念抱了起來。

    小鄭念笑了，兩個小胳膊摟著鄭家文的脖子。

    鄭家文的心再見到小鄭念的笑容時又一次柔軟起來，雖然王萍娟這三字讓她內(nèi)心不想與小鄭念過多親近，可小鄭念實在太過可愛，太過懂事，讓她一接近心便硬不起來。

    “阿耶，你真好?！毙∴嵞钤卩嵓椅亩呅Φ?。

    鄭家文還是頭一次見小鄭念笑，童真的笑容，露出小虎牙，笑得那樣純粹，鄭家文被感染了，笑道：“如果你能把阿耶的稱唿改為阿娘，我或許更愛聽?！?/br>
    小鄭念聞言睜著水靈靈地大眼睛道：“可是你是我阿耶啊，阿娘念念只有一個的?！?/br>
    鄭家文看著小鄭念道：“阿耶是稱唿男子的，可我是女的，所以你這樣稱唿我不對，你若實在不想稱唿阿娘，那稱唿我一聲阿母也一樣。”

    小鄭念聞言不語，只委屈地看向鄭家文。

    “罷了，稱唿等咱們安頓好后我慢慢同你講?！编嵓椅牟恢佬⌒『⒆幽睦飦淼膱?zhí)著勁。

    “小姐，坐車嗎？”黃包車的車夫停了下來，看衣服還以為是個男子，抬頭瞧見面容和頭發(fā)時，才驚覺是位小姐。

    “到眾誠大學(xué)多少錢？”鄭家文開口問道。

    “不多，四十個銅板。”

    鄭家文口袋里只揣著秀姑給她的三個銀元和一百來個銅板，一個銀元是三百個銅板，即便今天開始教課，要一個月后才能拿到工資?？伤齻冞@一個月還要吃飯，最主要的是還要做身衣服去上課。

    “不了，我們走著去吧?！编嵓椅男χ芙^。

    “走著去，得三十多分鐘呢?！避嚪蛱ь^看了看建筑上的大鐘。

    “就當(dāng)強身鍵體咯。”鄭家文笑罷，抱著鄭念繼續(xù)往前走。

    到了眾誠大學(xué)，鄭家文被助教領(lǐng)到校長門口。

    “念念，你在門口等我，哪兒都不要去，我一會就出來。”鄭家文說罷整理下寬大的長衫敲了敲。

    “進(jìn)?！?/br>
    鄭家文進(jìn)去后，見一中年男子坐在桌子前看文章。

    “趙校長好?！?/br>
    “你好，我聽助教說了，請將同大校長鄭鈞習(xí)的介紹信給我看一下?！?/br>
    “校長抱歉，我離家匆忙，介紹信并沒有帶來。”鄭家文心里悔得腸子都青了，離家出走，走時干干凈凈，看起來，離家出走也講究經(jīng)驗二字。她發(fā)誓，如果再離家出走，她一定什么都準(zhǔn)備齊全了。

    “沒帶？你來任聘竟然把介紹信落家里？”校長抬起頭，“你之前在哪所大學(xué)就讀，文憑證書可帶了？”

    此時，鄭家文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任教于眾誠大學(xué)是不可能的了。

    “請海涵，文憑證書也同介紹信一起落在家中。如果校長肯給機會，讓我給貴校學(xué)生讓一堂課，由貴校老師旁聽........”

    “不可?！北娬\校長站了起來，“我們是正規(guī)的學(xué)校，你沒有介紹信也沒有文憑證書，我們是不可能聘任的。眼下只有兩條，要么你回家取了再來，要么寫信鄭校長讓他親自給我寫封信?！?/br>
    鄭家文心里早就有了準(zhǔn)備，聞言道：“明白了，叨擾了。”

    “是人才我們也不想流失，但學(xué)校也是講規(guī)矩的地方，望見諒?！毙ｉL瞧著鄭家文身上的衣服，露出不解，可也知道私人私事不可多問。

    門外小鄭念老老實實抱著小兔子，守著行禮包袱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正無聊時門開了。

    “校長留步，告辭了?！编嵓椅恼驹陂T口和趙校長道別，在校長室關(guān)上門后，鄭家文走向小鄭念。

    “走吧，想想別的法子去?！编嵓椅哪闷鹦“?，抱起鄭念往外走。

    “阿耶，要睡大馬路了嗎？”

    “哈哈哈哈，有可能啊，不排除今晚咱們以天為蓋地為廬啊?！编嵓椅男χ轮鴺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