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出聲，他忽然看見了一縷煙氣在天幕下飄過。

    “……”明宸驚得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怎么這么早？”司延安也嚇到了，一手把煙捏滅了，然后團(tuán)在手里。心虛和尷尬一覽無余。

    明宸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堪堪說得出話：“你抽煙了??？”

    這是廢話，司延安沒答。

    “你不是戒了嗎！”明宸眉頭擰在一起：“而且躲著我干什么，我又沒說不讓?！?/br>
    “……是嗎?！彼狙影猜犃?，從兜里掏了包煙出來，叼了根新的在嘴里：“那我再抽半根，剛剛點了還沒放嘴里?！?/br>
    明宸驚得語無倫次：“……我我……你你你……”

    司延安咬著濾嘴忽然笑出來：“想退貨嗎？晚了?！?/br>
    說著晃了晃左手無名指，那天明宸套上去他就沒摘。

    明宸說不出話。

    這一通無恥cao作震撼人心靈，一直到吃完晚飯明宸都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不過最后司延安也沒點那根煙，還是扔了。

    “真沒事嗎？”明宸洗澡的時候總算找回理智，出來后忍不住問司延安：“要是出了什么問題，跟我說啊，我也能幫到你的。”

    司延安用力揉他腦袋：“就是沒忍住，下次不了。”

    “實在忍不住就抽唄？又不犯法的。”明宸說。

    老實說現(xiàn)在圈內(nèi)幾個藝人不抽煙？壓力太大了，人總要紓解，只是不能輕易給粉絲看到。kc團(tuán)里，他和陸芒不抽，平子和周三都是那種在屋子里對著抽煙能抽到滅火探測器往下灑水的類型。

    不過司延安以前也不抽煙，都是那個破《舊城區(qū)》拍的，十個鏡頭有八個叼著煙，還不能用道具湊合一下。

    司延安已經(jīng)是他見過的人里，毅力最強的一個了。剛認(rèn)識的時候他手里整天玩?zhèn)€打火機(jī)，也沒見抽半根。

    抽煙對身體不好，司延安能戒他肯定舉雙手雙腳贊成。但他也聽過太多人說戒煙難受痛苦，如果司延安實在忍不住他還是會心疼。

    “不了，”司延安嗓子有點?。骸拔乙膊幌矚g煙味。”

    明宸只得說好吧。

    從《舊城區(qū)》殺青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年半了，他不玩打火機(jī)都很久了，為什么到現(xiàn)在突然忍不??？

    明宸始終留著一點疑慮，沒有問。

    后面幾天特別忙，差點在錄音棚過夜，錄到嗓子都腫痛起來，回家就說不出話。

    司延安讓郭盔去養(yǎng)心齋買潤喉的飲料，親自去了客蕭然那邊。

    客老師看到他手上的戒指，終于是明白了，嘴上沒說，眼神八卦了一整天。

    等明宸終于錄完，從棚里出來，看見司延安手里拿了一疊紙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是什么？”明宸湊過去看。

    司延安回過神：“劇本?！?/br>
    “??！你又要拍電影了嗎?。俊泵麇敷@喜，聲音高了一點。

    司延安讓他注意喉嚨，說：“沒，打發(fā)時間看看?！?/br>
    明宸啊了一聲：“講什么的？”

    “有病的故事?！彼狙影矌е娞葑撸骸安皇呛帽咀?，別看，看了不爽?！?/br>
    雖然這么說，明宸還是偶爾看到他在看這個劇本。

    看著看著煩得扔到地上，晚上路過客廳又發(fā)現(xiàn)它摞得整整齊齊在投影儀旁邊。

    有天夜里明宸實在沒忍住，偷偷翻了一下。

    內(nèi)容還沒翻到，先看到了司延安亂涂亂畫的標(biāo)記。

    有改錯字病句的，有語調(diào)停頓等注解，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亂碼，但是有規(guī)律的，應(yīng)該是司延安自己才能知道的縮寫？暗號？

    a4紙只印了正面，反面和邊角都已經(jīng)被寫滿了。

    明宸默默把劇本放了回去，沒有看內(nèi)容。

    ***

    “各位天才歌手們，大家好啊，哈哈哈哈！”彌勒佛編導(dǎo)顫巍巍地抱著一摞紙進(jìn)了會議室。

    眾歌手連忙起立問好。

    《聲之旅》第一期，連明宸在內(nèi)一共八位初始歌手，男女老少，好看的丑的，謙遜的臭屁的，應(yīng)有盡有。

    歌手中也有鄙視鏈，雖然很亂，有的rapper鄙視通俗歌曲，有的藝術(shù)家討厭電子音樂，各不相同。

    但他們倒是在這一桌上達(dá)成了短暫的和諧——因為有明宸在。

    偶像歌手，永恒的鄙視鏈底端。

    第91章

    “首先, 給大家介紹一下賽制。除了第一期，之后的每一期都是末位淘汰制。評分方面，會由五十名媒體人評審, 和五百名大眾評審一起投票決定?！睆浝辗鹁帉?dǎo)說。

    這是個非常普通的賽制，大家都默默低著頭看流程紙。

    “和之前幾檔節(jié)目不同，這一次我們定名為《聲之旅》, 比起唱功孰高孰低，我們更著重于聲音帶給人的聽覺體驗。”編導(dǎo)拍拍肚子：“節(jié)目的副標(biāo)題是, 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你?！?/br>
    “所以從第一期開始，我們就要有這方面的體現(xiàn)，呵呵。第一期我們不淘汰, 對你們也就有了選題上的要求，必須唱屬于你們的歌里最不像外界對你的既有印象的那一首。”

    編導(dǎo)哈哈一笑：“當(dāng)然, 這個‘最’字你們自己衡量, 選好了還是要給我們審的。每首歌一開始會做一個舞臺氛圍，第二段之前你們不上臺，觀眾得猜, 留個懸念。怎么樣各位老師, 心里有沒有點想法呀？”

    在座眾位歌手, 除了明宸和另一個年輕的網(wǎng)絡(luò)歌手，其他人都算老資格了, 挑一首出來不難。

    難的是這樣一首歌能不能展現(xiàn)自己的唱功, 夠不夠有沖擊性，能不能贏得觀眾的喜愛和網(wǎng)絡(luò)上的熱度。

    大家紛紛埋頭思考起來, 或拿筆寫寫畫畫，只有明宸和那個網(wǎng)絡(luò)歌手相互看了一眼。

    網(wǎng)絡(luò)歌手是個唱作人，很年輕, 今年才十九歲，叫灰路。是個看起來像個帥哥的女孩子，酷酷的，穿了雙高跟靴子站起來比明宸都高。

    有一點點尷尬。

    她率先發(fā)言，昂著頭：“編導(dǎo)，我所有的歌都是我自己的風(fēng)格，我永遠(yuǎn)不會變?！?/br>
    好酷?。?/br>
    明宸暗暗吹口哨。

    編導(dǎo)還沒回應(yīng)呢，桌上有個男歌手笑了一下：“人家是beat歌手，聽起來當(dāng)然差不多，編導(dǎo)您別太難為她了。還有明宸也是，他們組合發(fā)歌都沒幾首單曲份額，不好挑吧?！?/br>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都快溢出房間了，而且好端端扯他干什么！？明宸汗。

    不是每個自視甚高的歌手都喜歡明著懟人，桌上除男人外的剩下五人表情都有點尷尬。

    為了緩和氣氛，明宸揚起笑臉：“別擔(dān)心，我有、”

    “關(guān)你什么事？輪到你說話了？”灰路打斷他，沖著那位男歌手豎起中指：“陰陽怪氣，長了根jb還像個八婆，不需要的東西可以送給有需要的人。”

    全體：“………………”

    “你！”男歌手拍案而起。

    眾人連忙起立拉架，嘴上說著冷靜冷靜，別生氣別生氣，和諧和諧，好好說話好好說話。

    半天，終于是安靜了。

    再看編導(dǎo)，仍舊那副笑呵呵的樣子，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那灰路就挑一首適合重新編曲的吧?！本帉?dǎo)說：“到時候做成環(huán)境氛圍濃厚的版本，我們臺的老師會協(xié)助你的，你們有什么想法再交流，可以吧？”

    灰路滿意點頭：“可以?！?/br>
    “肖揚，你有合適的歌么？”編導(dǎo)轉(zhuǎn)向現(xiàn)在還一臉隱忍的男歌手。

    他平日喜歡跟人處表面關(guān)系，到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不知道該擺笑臉還是臭臉，表情就有點扭曲。

    “?。颗?。有啊，很多，隨編導(dǎo)挑?！彼燥@得意。

    “你呢，自己心里有什么首選嗎?！?/br>
    “倒也不能說沒有，但我不確定現(xiàn)場效果會怎么樣，感覺這方面還是編導(dǎo)你們專業(yè)，要不我刻個盤給你們聽一下……”

    “呵呵，”灰路忽然插嘴：“本事不大，毛病不少，連句人話都聽不懂，就你事兒多?！?/br>
    肖揚再次拍桌而起，大家又一次冷靜冷靜和諧好好說話好好說話。

    最后他還是報了個歌名，編導(dǎo)才放過他，轉(zhuǎn)而問下一個去了。

    后面幾位，搖滾的唱抒情，流行的也有偏藝術(shù)的歌，最有趣的是個走甜美風(fēng)的女孩子，她早年的專輯里竟然有一首純rap，紅著臉希望編導(dǎo)能給她一個機(jī)會。

    編導(dǎo)十分爽快的答應(yīng)了。

    最后才問到明宸。

    “我有歌的?！泵麇犯杏X自己一句話憋了一個世紀(jì)，終于說出來了，無比順暢。

    “風(fēng)格很不同的？”那個甜妹好奇。

    “嗯嗯，”明宸說：“我去年有個配音工作，給我配的角色出過角色歌。我覺得還挺好聽的，跟我團(tuán)里的歌很不一樣。”

    “好，就這么辦！”編導(dǎo)拍拍巴掌：“一會兒各自把選曲提交給我，我們編導(dǎo)組開會討論過后再給你們答復(fù)。散會！”

    雖說散會，還是要去隔壁找編曲老師提交歌單。

    眾人又別扭而尷尬地排隊過去，明宸在曲庫里找到他的角色歌，向編曲老師道謝。

    “歌名叫什么啊？”有位排在后面的歌手找他聊天。

    “《天使的告白~給最珍貴的你》?！泵麇访娌桓纳卣f。

    歌手：“…………”

    接下來再沒人企圖寒暄或者搞好關(guān)系，一個個報完歌后逃也似的離開。

    明宸電梯下到一樓，正要給郭盔打電話，看到那個甜妹和灰路正站在大門口說話。玻璃反光，她倆一下就看到了明宸，齊齊轉(zhuǎn)身。

    考慮到這個節(jié)目組里的大多數(shù)人都不太待見他，明宸朝她們友好地笑了笑，就打算換個門離開，誰知道那個甜妹竟然踮起腳喊他：“哎呀！宸妹宸妹！等你呢！哦對不起……”

    “……”明宸哭笑不得地走過去：“沒關(guān)系，隨便怎么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