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握著戚然明的手,細細摩挲著他的掌心,每一根指節(jié)。戚然明往回抽了抽,忍著笑低聲說：“有點癢?！?/br>
    姜羽傾身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近在咫尺地看著戚然明微紅的耳尖,輕聲道：“這幾個月，辛苦你了。”

    戚然明搖搖頭：“我挺高興的。況且，你在薊城,想必也并不輕松吧？”

    “還好，”姜羽說，“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在薊城也沒人敢再置喙什么了?！?/br>
    姜羽看著戚然明的臉，補充道：“也沒有人敢再輕視你?！?/br>
    人人都知道戚將軍和姜羽關系好，誰還敢觸姜羽的霉頭，去輕視戚然明？何況，以現(xiàn)在戚然明的軍功，明天姬春申一封賞，整個燕國，就沒什么人能有他的地位了。握著軍隊的人，才是最讓人忌憚的。

    “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這些。”戚然明笑了笑，“他們愛說什么，就說什么好了?！?/br>
    姜羽：“那要是旁人說我呢？說我是個欺君罔上，玩弄權(quán)術的佞臣?！?/br>
    “我?guī)湍愦蛩?，”戚然明說，“打到他不敢說為止?！?/br>
    “真厲害，”姜羽笑著點頭，又說，“戚將軍這么厲害，受傷沒？”

    在戰(zhàn)場上不受傷是不可能的。

    戚然明摸了摸自己的腰部，說道：“受了一點傷，不嚴重?！?/br>
    “我看看?！苯鹛謸嵘掀萑幻鞯难Ｕ莸难桓飵?，秋季的玄端略顯厚實，戚然明的腰卻還是細得可以。

    “等等！”戚然明連忙按住姜羽的手。

    “嗯？”姜羽抬眸看他。

    戚然明的視線飄了一下，微微垂下頭，憋了半天，小聲說：“……至少回家再說。”

    姜羽本來就是逗他，怎么可能在馬車上檢查，聞言得逞道：“你說的，回家再說?！?/br>
    戚然明微抿著唇，垂眸輕輕點了點頭：“嗯。”

    姜羽滿意了?；亓思?，他滿面喜色，春風得意地把人牽著從馬車上下來，戚然明下馬車時，他還要去扶。迎著下人們的注視，戚然明沒有他那么厚的臉皮，也不知道下個馬車有什么好扶的，避開他的手自己下去了。

    姜羽也毫不在意。府里的下人大都很喜歡戚然明，聽說他回來，都跑到門口來迎接。七嘴八舌地和戚然明說話，聽說他成大將軍了，家丁們都羨慕又敬佩。

    一群人吵吵鬧鬧，姜羽都沒法和戚然明說話了，擺擺手讓他們趕緊走，又吩咐廚房做點小菜，煮碗粥。在那種宮廷宴會上，怎么可能吃得飽，戚然明一直在被勸酒，還好后來大家看姜羽似乎不太高興，主動出來替戚然明擋了一下，群臣這才作罷。

    眾人這才一哄而散。

    “怪我平時太和氣，沒有管束他們，才這么沒規(guī)矩。”姜羽笑著說。

    簡單用了飯，姜羽始終擔心戚然明身上傷勢到底如何，就把人帶進了臥室，點了燈。

    明明方才答應得好好的，臨了，戚然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退了一步，貼著門說：“……也沒什么大事?；貋淼穆飞?，都好得差不多了?！?/br>
    姜羽能信他這話？堅持道：“不行，你都答應過我了，我不看看不放心?！?/br>
    確實是自己答應下的，戚然明遲疑了半晌，還是走了進去，在床邊抬手解了腰帶，脫下外袍。

    明明當初在饒縣初相識時，還不熟的時候，戚然明都能當著姜羽毫無障礙地脫衣服，現(xiàn)在都這么熟了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

    脫了外袍，里面還有一層又一層，戚然明沒脫，撩起衣擺，把腰上已經(jīng)結(jié)痂的一道傷口露了出來。

    那傷口雖然已經(jīng)結(jié)痂，可看上去依舊猙獰，似乎是被人一劍捅進去留下的。

    姜羽蹙了眉，彎腰蹲下去，指腹撫過傷處附近新長出來的柔嫩的皮膚。

    “這是何人所傷？”姜羽問。

    “南宮綽?！逼萑幻髡f，“不過我已經(jīng)把他殺了?！?/br>
    戚然明看著姜羽笑：“還給寧將軍報了仇?！?/br>
    不用到現(xiàn)場，姜羽僅僅看結(jié)果，就能知道那場面有多兇險。

    “這一劍想必很深吧。”姜羽說。

    戚然明：“但是我那一劍直接要了他的命，當然還是我賺了?！?/br>
    姜羽哭笑不得：“你打仗是這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