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襄又低咳了兩聲，這才摒退左右，猶疑地看了戚然明一眼。

    姜羽道：“大人且說吧?！?/br>
    石襄微微頷首，方才低低開口道：“想來睢陽君也聽說，石某被刺一事了?！?/br>
    “是，”姜羽答道，“此事整個曲沃都已知曉了，姜羽在驛館居住，亦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才知傳言非虛?！?/br>
    “姜某也著實沒想到，那少年看著柔弱，竟如此兇殘，幸虧石大人吉人天相，才沒讓賊子得逞。不過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大人經(jīng)此一劫，日后定有福運加身。”姜羽道。

    石襄打量著姜羽神色，見他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緩緩問道：“不知睢陽君可知曉，那少年為何要行刺我？”

    姜羽微微皺眉：“晉侯與大人近日都在嚴(yán)厲追查此事，可是有結(jié)果了？”

    石襄搖了搖頭：“沒有，背后真兇隱藏極深，我的人去時，對方早已人去樓空，什么也追查不出來。不過，唯一能確認(rèn)的是，此事絕非是那少年一人的意思?！?/br>
    姜羽道：“大人是說，有人故意將少年送入石大人府中行刺大人？”

    姜羽裝得糊涂，石襄也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又問：“睢陽君可知曉，那少年長得像一個人？”

    “像一個人？”姜羽不以為意，“美人總是相似的，何況，大千世界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像一個人能說明什么？那日少年蓬頭垢面，身上又有傷，姜某還真沒看出來?！?/br>
    “不，”石襄道，“他像的這個人，不是普通人——”

    “是何人？”

    見姜羽確實不知，石襄話到此處，便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他也不想把他覬覦姬孟明的事鬧得人盡皆知。這種事情當(dāng)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沒什么，既然睢陽君不覺得，那想是石某看錯了。”石襄道，“其實石某今日請睢陽君，是為了另一件事。”

    迎著姜羽的視線，石襄道：“去年春，睢陽君也曾來曲沃，彼時亦是宿在驛館里，卻在剛來的那夜就遭到刺客暗殺。睢陽君想必不會忘了此事?！?/br>
    “記得?！苯鸬溃安贿^此事已塵埃落定，晉侯殿下與石大人替姜某找出了真兇，是潛藏在日月閣之中的齊國細(xì)作。”

    “齊國細(xì)作？”石襄低笑一聲，一笑又忍不住咳了起來，咳得額頭上直冒白汗，石襄猛喝了一口茶，才緩過勁來，繼續(xù)道，“睢陽君真這么以為？”

    姜羽：“難道不是？石大人知道真兇是誰？”

    其實姜羽也沒想明白，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只有那幾個，可他卻找不到合理刺殺他的動機(jī)。

    迎著姜羽的視線，石襄微微彎起唇，臉上露出一個略顯奇怪的笑容，一語驚人：“——是我晉國國君，晉侯殿下?！?/br>
    石襄一句話，讓姜羽和戚然明都蹙起了眉，他們對視一眼，都有些不能理解。

    姜羽問道：“石大人這么說，想來是有什么證據(jù)了?！?/br>
    石襄道：“這個自然?！?/br>
    石襄說到這里，扶著椅子站起身來，將他的心腹召進(jìn)來，讓心腹取來一封密函。石襄將密函遞給姜羽，道：“請睢陽君過目?！?/br>
    姜羽接過密函展開來看，密函內(nèi)容短，沒多少字，字跡是姬孟明無疑，姜羽見過他的字。大體內(nèi)容是說，姬孟明請石襄不要將他安排人刺殺姜羽的事情說出去，他想把這件事嫁禍到趙狄頭上，想跟石襄聯(lián)手來削弱趙狄。

    “彼時刺殺已經(jīng)發(fā)生，殿下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把這個案子交給石某來查，但暗地里，殿下又給了石某這樣一封密函。石某不敢違逆君意，只得同意，這才有了后來殿上指認(rèn)趙狄一事?！?/br>
    看完了密函，姜羽將密函還給石襄，看了看戚然明，同樣從戚然明眼里看到了疑惑不解。

    姜羽拂了拂袖子，斂下眉眼，微微笑道：“縱使這密函是真，可姜某不明白，晉侯殿下為何要這樣做?！?/br>
    “去歲姜某奉君命來為晉侯賀壽，兩國邦交伊始，殺了我，對晉侯有什么好處么？”

    石襄笑了笑，仿佛勝券在握，輕輕道：“睢陽君有這樣的疑慮，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石某可以告訴睢陽君的是，咱們的國君，并不是一個明君。”

    姜羽看著石襄沒有接話。

    石襄繼續(xù)道：“雖然石某是臣子，不該議論君上的是非，但面對如今的晉國局勢，天下局勢，石某不得不說?！?/br>
    “石某不知道石某這傷，有沒有睢陽君的手筆，但若是有，石某想說，睢陽君選擇殿下，并非明智之舉。”

    第96章

    合著石襄是來做說客,想拉攏姜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