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明竟罕見地有些猶豫，斟酌掙扎了一番才看著姜羽，笑著問：“聽說你要成親了？”

    “對?！苯鸪榛厥郑滞笊蠚埩糁鴽鰶龅挠|感，“我年紀不輕了，再不娶，誰知道王后會給我安排什么人？還不如自己主動一點，挑個合自己心意，聽我的話的。”

    戚然明微微抿起唇，半晌收回視線，看著院里的梅花樹，輕輕一點頭：“也是，既然是你自己挑的，那必然是好的，恭喜你?！?/br>
    “婚期在什么時候？”

    姜羽：“具體時間還沒定，約莫在二月。”

    戚然明笑了笑：“挺著急啊，我聽說你月初才認識她。”

    姜羽：“我舅母她比較著急?！?/br>
    一陣風刮來，吹在戚然明的臉上，吹到脖頸上，竟有些涼，身上披著狐裘，倒是暖暖的。戚然明縮了縮肩。

    姜羽道：“若是冷，不如進屋來罷，我還有些政務要處理。都有，你也可以隨便看看，解解悶，打發(fā)時間?！?/br>
    一進屋，姜羽見戚然明攏了攏狐裘，才發(fā)覺這書房里竟有些陰冷，于是回頭對外面吩咐道：“來人，端個火盆到書房里來?！?/br>
    跟著姜羽，戚然明走進書房里，四下打量了一下，書房內(nèi)布置簡單素凈，古雅有韻味，門對面墻上掛兩幅山水畫，畫下布一琴案，上面擺著一張琴。左面及右面兩側(cè)都是大書架，上面擺著滿滿當當?shù)臅?，都分門別類標好，兵法、史書、傳記等等。

    姜羽的書桌面對著窗，背對著那張琴。

    “這里的書，你都可以隨意看。”姜羽說道，指著右面的書架道，“那里從上往下數(shù)第三格右邊，是怪談傳說類的閑書，我覺得挺有趣的?！?/br>
    姜羽說完，見戚然明沒有答話，一回頭，發(fā)現(xiàn)戚然明正看著他。

    “怎么？”姜羽問。

    戚然明踟躕半晌，輕聲問：“蘇姑娘……很漂亮嗎？”

    第73章

    姜羽神情微頓,恰好這時門口有仆役端著火盆進來，打破了這一瞬詭異的靜默。戚然明悄悄松了一口氣。

    “就放那兒吧。”姜羽指指書桌旁。

    “大人,”那仆役笑道,“今兒是比較冷,不過大人平日都不用火盆，怎么突然想到要用?！?/br>
    姜羽揮揮手,示意那人出去，那人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得好像不是時候,自家主子似乎在和客人談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弓腰：“小的告退?！钡皖^出去了。

    仆役帶上門后，姜羽拉了張椅子放到火盆旁：“坐?！?/br>
    “謝謝?！逼萑幻髡f。

    姜羽笑了笑：“你從昨個兒來，可是跟我說過好多次謝謝了?！?/br>
    戚然明坐下后,從狐裘下伸出手放到火盆上方,盆內(nèi)炭火燒得紅彤彤的，散發(fā)著熱量，烤得手心暖暖的，有些燙。

    “你又幫了我一次,我當然要感謝你?！逼萑幻髡f，“如果不是你，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兒。”

    “舉手之勞，不必掛懷?！苯鹪谒赃呑讼聛恚髅髡f有政務，卻沒有急著處理的意思。

    戚然明蜷縮起手指。

    他們好像都在確認什么，想開口又難以開口,在等著對方先說。

    炭火在盆內(nèi)發(fā)出輕微的“噼?！甭?，讓戚然明有一瞬間以為回到了郭公山的山洞內(nèi)。

    “上回離開，是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戚然明把手指籠進了狐裘下，“并非是不知感恩。你救了我，我很感激?！?/br>
    姜羽擺擺手：“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我?guī)瓦^你，你也幫過我，咱們扯平了?！?/br>
    戚然明抿了抿唇。

    姜羽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那句話的后續(xù)，右手手肘擱在椅子扶手上，手背撐著下巴，微微傾身靠近戚然明，眼睛盯著戚然明的臉，不放過他任何一點情緒變化。

    “蘇喜挺漂亮的，除了我，那天在梅林見到她時，那些世家子弟一個個都看得走不動路了?！?/br>
    戚然明垂著眼眸，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