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店小二臉色僵了僵：“是，是小的弄錯了。”賠著笑出去了。

    到了樓下，被杜卓臭罵一頓的店小二對戚然明已然沒有了先前那么客氣，但語氣還算好：“客官，杜少說他不認(rèn)識你，正忙著，沒空見你，你請離開吧。”

    戚然明微微蹙起眉頭，倒不是想找麻煩，只是有些苦惱該怎么才能見到王后。

    店小二見戚然明皺眉，以為他是落魄到無處可去，可他自己不過是個店小二，無能為力，勸道：“杜少忙著給他新納的小妾過生辰，客官若實(shí)在想見，不如改日趁杜少沒事的時候再來，他經(jīng)常來咱們這兒的?！?/br>
    戚然明略一點(diǎn)頭，說了句多謝，便離開了。

    既然不能找杜卓帶他去，那還有別的法子。畢竟這國家也不是被王后一人給把控了，如今得到朝臣們支持的繼位者，不是二公子么？王位空懸，人心難安，誰都想抓住對方的把柄。

    于是，戚然明從迎緣樓退出來后，徑直去了臨淄府尹，向府尹舉報(bào)有人在國喪期大擺筵席，飲酒作樂。

    臨淄府尹是忠實(shí)的二公子一派，一聽說這件事，便喜上眉梢，直接帶了人去迎緣樓拿杜卓。

    著紫袍金甲的官兵浩浩蕩蕩排開兩列，從府尹大門出發(fā)，氣勢洶洶地望迎緣樓而去，街上無關(guān)人等一一退散，見官府去的方向是迎緣樓，都猜到是有大事發(fā)生。

    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其實(shí)并不關(guān)心誰能坐上王位，只關(guān)心自己今年收成如何，只希望國家能早些安定下來。但如杜卓這一類的紈绔，一向是被廣大百姓所厭棄的，因此都抱著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閃開，都閃開！”打頭的官兵驅(qū)散迎緣樓前的人，都不用刻意聽，往迎緣樓門前一站，就能聽到樓上傳來的嬉鬧聲，頓時怒不可遏，“去，把那紈绔抓下來！”

    店小二一看這架勢慌了：“大大大人，這、這是怎么一回事？”

    打頭者將他一推：“官府拿人，沒看見么？！你這小店，知情不報(bào)便罷，竟還縱容這等紈绔在國喪期間肆意玩樂，來人，把這酒樓也給我封了！”

    “大人！別！”酒樓的老板跑出來，一看也嚇到了，“噗通”跪下來，可官兵們并沒有理會他，直接沖二樓去了。

    樓下的動靜早已驚醒了杜卓，他有些慌，又迅速冷靜下來，抱緊懷里的美人，竟還有功夫憐香惜玉地安慰一句：“沒事，別怕?！边@才轉(zhuǎn)頭向門外看去。

    這時只聽“嘭”的一聲，門被踹開了，官兵門魚貫而入。

    “把杜卓抓起來，帶回去！其他一干人等，一同綁了！”

    杜卓變色道：“你們敢！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敢抓我，小心……”

    “杜公子，”官兵道，“您就是告到王后那兒去，我們也不怕。你在國喪期間違反禁令，就是王后也不會幫你……手腳快點(diǎn)，都給我綁了！”

    府尹的人將這一群吃酒的、吹拉彈唱的悉數(shù)綁起來，用繩子連成一串，像串蝦似的，牽著回府尹。一路上百姓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悉悉索索的嘲諷聲激得杜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而這邊，戚然明因舉報(bào)有功，府尹要給他發(fā)賞錢，戚然明卻不要，府尹問他要什么，戚然明便說：“文想見王后?！?/br>
    府尹：“……”

    其實(shí)這個年代的王權(quán)遠(yuǎn)沒有那么高高在上，男女大防并不嚴(yán)，可也不是說王后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戚然明道：“大人只需要向我指條路就行?！?/br>
    府尹心說，怎么聽起來像刺客？

    他把戚然明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覺得以戚然明這隨時都會斷氣的臉色，應(yīng)該不會有行刺的能力，腦洞都開到這莫不是王后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于是問：“小兄弟想見王后，是為了什么？”

    戚然明蹙眉道：“不便明言，既然大人不肯指示，總該告訴我，王后住在哪兒?！?/br>
    聽起來更像刺客了。

    不過王后要是真跟著先王去了……倒也挺好，府尹暗自抹了把冷汗想。

    “王后自然是住在宮里，不過先王新喪，近日王后應(yīng)該都在為先王守靈，先王在臨淄城南的行宮停靈，小兄弟想見王后，可去那行宮碰碰運(yùn)氣。”

    “不過小兄弟，你這一身穿著……”府尹欲言又止，“面見王后恐怕不妥，你若不急著趕路，本官命人給你做兩件兒?！?/br>
    有人送衣服，還不花錢，不用像姜羽一樣欠著十兩銀子，戚然明當(dāng)然樂意，剛站起身，又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了回去，矜持點(diǎn)頭道：“多謝大人?！?/br>
    想起欠姜羽的那幾十兩銀子，戚然明有些好笑，總覺得真實(shí)的睢陽君跟傳聞中有些不一樣，足智多謀還是足智多謀，但生動多了，十兩的衣物，五十兩的馬車，拉著他下棋，還要贏一局十兩，活像個掉進(jìn)錢眼里的貪官。

    姜羽和他從前碰到的人都不一樣，和嬴喜不一樣，更和姬重不一樣。

    侍奉在一旁的小廝自打戚然明進(jìn)到府尹來，就沒見戚然明笑過，就算和府尹大人說話也是平平淡淡沒有表情，此刻突然見他笑了，不知怎么有些毛骨悚然。他總覺得這個看著像病秧子的男人，應(yīng)該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戚然明不著急走，就暫時在府尹衙門里住了下來，每天白吃白喝不說，還收了幾件量身定制的成衣。臨行前，府尹命人給他備了一些干糧、碎銀等，戚然明也一并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