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教練，我想上春季校聯(lián)賽?！毖I(yè)說。自己的脾氣容易得罪人，從前在體校，有恩師、有教練、有五六個師兄一起罩著他，想怎么橫怎么橫?，F(xiàn)在怕是要吃閉門羹。

    黃俊直接給出否決票：“不行，你說你有傷，學?？刹桓覔@個責任?！?/br>
    “出事我負責?！弊＝苡舶畎畹厮Τ鲆痪?。

    “你負責？”黃俊顛著肩膀，笑得很隨意，“你也是學生，你能負責什么？他一旦參賽，真出了事就是學校的責任，是我負責?！?/br>
    “我不出事?！毖I(yè)慌忙地說，“我就打預賽，名次出線也不往上打了，不會有事?！?/br>
    “你沒有校隊的編制?！?/br>
    薛業(yè)咬了咬牙：“你讓我參賽，我進一隊?！?/br>
    “薛業(yè)?！弊＝鼙灸艿叵胱柚?。一隊的強度，一旦入隊就是黃俊說了算。但是他沒再往下說。

    “這是你說的？”黃俊終于拿出嚴肅的做派，“我可沒逼你，別一個電話把張海亮那尊大佛弄過來。”

    張海亮，師兄早聘任高級教練員了，再過幾年一定還能往上沖。薛業(yè)喘了口氣，一雙漂亮的睡眼盛滿對田徑場的渴望?！笆牵艺f的，我是國家二級運動員，一隊的強度扛得下來。春季校聯(lián)賽之后，我歸隊?！?/br>
    “行，我和學校商量一下，盡量把你的名額加上去，過幾天給你答復。”黃俊的目的達到，“孔玉也放出去試一試，你們倆一起殺進決賽，雙保險，今年把三級跳這塊牌子拿回來?！?/br>
    “嗯，我盡量?！?/br>
    “盡量？有點斗志！”黃俊拍了拍桌角。比起聽話的，他更喜歡祝杰這一種，一上場先給對手精神壓迫感。體育生就該有體育生的野性，拳腳放開，橫行無忌。

    這也是為什么教練很少管校內(nèi)打架，把崽子們管死了，拉出去氣勢矮一頭。但校外打架就是大事了，不行。

    “嗯，我拿回來?！笨裳I(yè)不敢橫行，怕不良記錄被翻出來，鴨頭被緊張的五指捏癟。他趕緊去看杰哥，對回歸賽場的渴望如同他不怕撞南墻的喜歡，心甘情愿付出代價，飛蛾撲火忘我追求。

    祝杰點了點頭。薛業(yè)太想回賽場了，不讓他回去，無異于折斷他苦撐三年的信念。

    杰哥同意了。薛業(yè)這才真正笑出來。

    走出體育辦薛業(yè)的心已經(jīng)飛了?！敖芨?，杰哥？”

    “聽著呢。”祝杰心事重重。

    “你不高興啊？”薛業(yè)的笑僵在臉上，“我能跟一隊，高二的時候我也傷過腿，也沒落下訓練。肩扛負重蹲起的時候，咱們完成度小組第一?！?/br>
    肩扛負重深蹲？一個人扛著另外一個，同時扒住鐵絲圍墻，累的是底下那個。祝杰就是底下那個，累倒是其次，脖子后面有反應才尷尬。

    “你還有臉說？哪次不是累我一個？”祝杰勒緊薛業(yè)的手，“我在底下，你一點忙也不幫，你在底下的時候我抓著鐵絲網(wǎng)替你減重?！?/br>
    “杰哥你別生氣，回宿舍我給你劈個叉?！毖I(yè)出神地看著他，“杰哥你想什么呢？”

    “想正月十五，沈欲那一場決賽?！?/br>
    薛業(yè)想起那對漂亮的胸?。骸澳懿蝗幔磕悴皇钦f他要陰你？”

    “有獎金?！弊＝苊鲆桓鶡?，讓薛業(yè)叼著，他點上，薛業(yè)嘬亮了煙頭再拿過來，煙嘴半濕，“我不能讓他平白無故地陰了?！?/br>
    “那我陪你去?！毖I(yè)張開嘴要煙，杰哥只給一口，“不給了??？”

    “最后幾天?！弊＝艹榈揭话?，煙又回到薛業(yè)嘴里，“等我打完最后一場，戒煙。”

    到了正月十五這天，祝杰先去，薛業(yè)有兩個小時的整脊療程。他們瞞著所有人，陶文昌、張蓉、祝墨，包括蘇曉原和張釗，一律沒說，誰也不知道祝杰還要打最后一場。

    這回薛業(yè)有了經(jīng)驗，主動奔去搜身，朝人多的地方擠。今天是一個賽季的決斗場，觀賽人數(shù)多了好幾倍，瞪著眼，攥著人民幣，一幫賭徒。

    他有身高優(yōu)勢，大學生的清爽和周圍格格不入，一跳一跳地找杰哥。籠門已經(jīng)鎖了，杰哥在里面，沈欲亮著一背驚艷的紋身在他對面。

    杰哥。薛業(yè)癡癡地看著，鮮紅色的拳套代替了黑金，是自己送的那一副。打完這一場，杰哥說把戒指戴上。

    籠里，沈欲大喘著氣，胸口起伏像是害怕。“你為什么來??？”

    “為了揍你?！弊＝芙乐o齒。

    “你揍不過我?！鄙蛴炎o齒含住，“倒計時一開始你就認輸，好不好？”

    “然后100萬你全拿走？”祝杰交叉換步。

    沈欲不回應了，鐘聲響兩次，拳手對視挑釁。他和祝杰同時向前一步，面對面僅隔著半米的距離。

    “來?！弊＝苡谐鸨貓螅凹づ瓕κ郑业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