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在上面喝了咖啡，吃了點(diǎn)心。”

    “那只是墊墊肚子的，你也吃不飽。”

    “你餓了，你想吃什么？”

    “我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他態(tài)度真摯，翩翩有禮，倒像個(gè)妥帖的男朋友。我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看向了他身后窗外的景色，將近十點(diǎn)的時(shí)間，外界依舊宛如白晝，提醒著我這是一個(gè)虛假的世界，而宋東陽，也是一個(gè)并不真誠(chéng)的人。

    “你是在嘗試同我培養(yǎng)感情么？”我直白地問。

    “被你發(fā)現(xiàn)了啊？”他的后背挺得筆直，沒有半天心虛和不安，“我喜歡你，當(dāng)然要讓你也喜歡我呀。”

    我的心中涌起無限煩躁，甚至遠(yuǎn)超過當(dāng)年趕著deadline寫論文的時(shí)光。我盡量讓自己的憤怒更外露一些，明明白白地同他說：“你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說，除了同你上床，其他都可以。”

    “那同別人上床呢？”他調(diào)笑著問。

    “不行?！蔽覒岩伤诠室庾屛腋鷼?。

    “我如果想讓你為我殺人縱火呢？”

    “我不會(huì)做犯法的事?！?/br>
    宋東陽搖了搖頭，說：“那你沒什么需要幫我的，只要安心呆在這里就好了?！?/br>
    “我們之前不是約定好了么，一年的時(shí)間我總是等得起的?！?/br>
    說完了這句話，我盯著宋東陽看，但他的表情沒有分毫變化，只是用微不可察的聲音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么？”

    “不重要的事?！?/br>
    我皺緊眉，潛意識(shí)里覺得宋東陽有事瞞著我，現(xiàn)在問題來了，我要追問他么？

    “車已經(jīng)來了，我們可以離開這里，去吃個(gè)晚飯了?！彼p快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顯得過分活潑。

    “嗯?！?/br>
    我們并排向外走，宋東陽抬起空閑的手，手指飛快地略過一本本書籍，我問他讀過這里多少本書，他的選擇是隨手抽出了一本，遞給我，說：“你可以試試考考我?！?/br>
    我拿著書，這本剛好我看過，隨口問了個(gè)簡(jiǎn)單的問題：“男主人公是怎么英雄救美的？”

    “他拿著長(zhǎng)劍沖進(jìn)人群間，讓他的愛人抱緊他，他的左手蒙住了他愛人的眼睛，右手殺死了所有曾試圖傷害他愛人的人?！?/br>
    “你記得真牢固?！蔽艺\(chéng)心夸贊。

    “你可以問些更有難度的問題。”

    “比如說？”

    “比如第一百二十一頁，第二行是什么？”

    他說得篤定，讓我也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過目不忘的技能。

    “是什么？”

    “我愛你?！?/br>
    怎么突然告白了？我遲疑了幾秒鐘，反應(yīng)過來，這可能是第一百二十一頁第二行的內(nèi)容，于是低下頭開始翻書，很輕松地找到了那一頁那一行。

    “我回答得對(duì)不對(duì)？”

    “不對(duì)。”我硬邦邦地同他說。

    “怎么可能不對(duì)，”他的快樂幾乎要從言語中溢散而出，“那正確答案是什么？”

    我也愛你。

    我在心里無聲地讀了一遍這個(gè)“正確答案”，只覺得宋東陽實(shí)在幼稚。我將手里的書扔給了他，說：“你自己看。”

    他沒有看書，反倒是順手將它重新插入進(jìn)了書架里，握了握我的手。

    我們都沒有說話，而并不短的道路也走到了盡頭，我們上了車，到了餐廳，吃了堪稱豐盛的晚餐，宋東陽端起葡萄酒杯，同我碰了碰杯，我抿了一口酒，察覺到他的視線又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