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傳說，光宗未登基時(shí)，舊疾纏身，體弱多病。民間有娶妻沖喜一說，宮中有天象更易一說，于是光宗的父皇便著司天監(jiān)挑了個(gè)好日子，與朝中大臣的女兒合了八字，給他挑了個(gè)好日子與好媳婦兒，預(yù)備給他沖喜?！?/br>
    “只是光宗的幾位兄弟害怕他病好之后，對自己奪嫡不利，于是在大婚之夜安排了刺客，那新娘為光宗擋了一刀，從此頑疾纏身，反倒是光宗漸漸地好起來了?！?/br>
    “光宗登基之后，感念發(fā)妻恩情，封她做明賢皇后，還特意修建了溫泉行宮供她養(yǎng)病。明賢皇后在世二十七年，光宗幾乎日日都陪在行宮?！?/br>
    蕭啟笑了笑：“不過是民間傳說，不足為信。”

    他解釋道：“父皇從前跟我說過這故事，光宗原本就沒有病，只是朝里幾個(gè)兄弟鋒芒過盛，他韜光養(yǎng)晦罷了?！?/br>
    “大婚之時(shí)的刺客，其實(shí)就是新娘自己。為光宗擋刀的，不過是一個(gè)小宮女。刺客伏誅之后，光宗感念她的恩情，后來也喜歡她，就把原本明賢皇后的家世身份都給了她，把她留在身邊?！?/br>
    “那小宮女身強(qiáng)體壯，挨了一刀根本沒有落下舊疾，只是不喜歡待在宮里，光宗就給她修了溫泉行宮，就是棲梧山上的行宮?！?/br>
    蕭啟轉(zhuǎn)頭看他：“你想到了什么？”

    許觀塵道：“殿下既然在朝里有人，蕭贄又還病著，不如上疏讓蕭贄也娶個(gè)媳婦沖沖喜？”

    蕭啟一怔，而后轉(zhuǎn)念一想，確有幾分道理。

    “也對，也對。”蕭啟連連點(diǎn)頭，“蕭贄遇刺之后，身邊的防備都加強(qiáng)了，要是還以尋常方式刺殺他，只怕不行。若是在大婚，房中人不多的時(shí)候，或許可以。只要他死了，一切事情就好辦了?！?/br>
    許觀塵卻道：“觀塵言盡于此，具體如何，還是要殿下自己把握?！?/br>
    “我知道?！笔拞Ⅻc(diǎn)點(diǎn)頭，忽然道，“多謝你?！?/br>
    “也不知道哪位女子有這份殊榮。”許觀塵甩了甩衣袖，“蕭贄雖然傷了腿，這陣子都坐在輪椅上，只怕尋常女子也傷不了他。殿下有人選么？”

    蕭啟此刻回過味來，只覺著這法子由許觀塵講出來，實(shí)在是有些奇怪。他放慢腳步，落到許觀塵后邊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仍舊疑他。

    第75章羊車選后

    許觀塵與蕭啟一同回靜虛觀去，山間小道隱蔽，樹影搖曳。(格格黨小說ggdown.)

    說起光宗皇帝與明賢皇后的事情，蕭啟得了他的提示，想著或許可以效仿這種法子，心中又懷疑許觀塵，不知不覺便落到了后邊。

    許觀塵回頭看他，只看見他身后林子里有銀光閃過。許觀塵一激靈，喊了一聲“殿下”，就拽著蕭啟的衣袖，把他往邊上拉開半步。

    藍(lán)色羽箭釘在許觀塵的左肩上，穿過了半只箭頭，鮮血滴落在黃沙上。

    他捂著傷口，跪倒在地上，疼得面色煞白。

    蕭啟站在原地，看見那支藍(lán)色羽箭，卻有些心虛，愣了好一會(huì)兒，才敢伸手扶他：“觀塵。”

    許觀塵長舒了一口氣，把眼淚憋回去，慢慢地站起來：“此地不宜久留。”

    ……

    靜虛觀里，玉清子將箭頭剜出，丟在銅盆中，哐當(dāng)一聲響。

    許觀塵直抽冷氣，混著額上冷汗，掉了兩滴眼淚，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師父，師父……輕點(diǎn)兒，輕點(diǎn)兒……”

    蕭啟抿著唇，站在一邊看著，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拿起剩下來的半支羽箭，去找元策。

    他把帶著藍(lán)羽的半支羽箭丟在元策面前，質(zhì)問道：“這事兒，你派人干的？”

    許觀塵失憶，元策從他口中問不出雁北秘密軍隊(duì)的消息，近日正準(zhǔn)備要回西陵大都，這時(shí)候正親自收拾東西。

    蕭啟把半截羽箭摔在他面前，他也只是懶懶地抬眼，看了一眼：“我不是幫你試探試探他嘛？現(xiàn)在試出來了不是？”

    “你……”

    “你從前幾日就開始擺弄這支箭，你就沒有試探他的想法？”元策站起身來，緊緊盯著蕭啟的眼睛，“我派人幫你試試他，有什么不好的？”

    “是?！笔拞⒖嘈陕?，也應(yīng)了，“挺好的。”

    “這下你大可以放心了，許觀塵奮不顧身給你擋箭，分明就是失憶了。”元策凝眸看他，直言問道，“可是你當(dāng)初……怎么會(huì)把他送給別人的？”

    蕭啟只是苦笑，默了半晌，最后卻問：“你要什么時(shí)候回西陵？”

    “這幾日就回去。”元策隨手一擺，將袖箭收進(jìn)窄袖中去，“再不回去，我阿爹一死，我那幾個(gè)兄弟都要翻了天了，哪里還輪得到我坐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