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鏡又大又圓_分節(jié)閱讀_155
他總覺得自他下山以來便有一雙手在暗中推動這一切,他不知對方的企圖,起初還以為單純想將他卷入前塵是非,可如今來看,分明也是借他的手先將那兩家近年愈發(fā)嶄露頭角的勢力誅滅,再趁今日這場鬧劇,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這背后的最終推手,除了沈息口中那神秘女子,另一人已然不言而喻。 謀殺儲君的罪名一旦成立,在場所有人,都會與他十二年前一樣,甚至更為慘重。 聶珵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晏寧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竟當真能如此深藏心機,又以這般狠辣的手段將眾人推至絕地。 甚至不止他被晏寧那少嫩的外表欺騙,就連賀江隱,不也同樣沒有過任何懷疑? 聶珵下意識又看向周圍,卻一時未能看到賀江隱的身影,但他想到賀江隱還曾提醒自己,說晏寧遠不如表面般少不更事。只可惜,聶珵那時聽得出來,賀江隱話中更多的并非不恥和警惕,而是對晏寧生在帝王家小小年紀便已面目全非的無奈和……惋惜。 聶珵不知他與晏寧因何相識,只憑那晚短暫遇見的情形來看,賀江隱待他多少還是有一些不同的。豈料他賀江隱半生超卓,竟也被這撒起野來難得讓他束手無策——且整日對他愛不絕口的狗崽子擺了一道。 聶珵一邊隔退面前源源不斷的利箭,一邊隱約替賀江隱擔憂,因為這事若真追起責來,賀江隱作為四方御主,必是首當其沖。也就是說,晏寧此番真正斬斷的,其實是賀江隱的羽翼。 而就在他心神不定之際,身前呼嘯的利箭忽然減少,遠處禁軍中竟傳來一陣明顯sao動。 “放肆!”一聲渾厚急切的怒吼響起,只見原本立于隊伍正前方的禁軍統(tǒng)領朝引**動的方向大聲斥道,“賀江隱!還不放開九殿下!” 聶珵聞言震驚向前疾行幾尺,透過層層玄甲,果真看見那不知何時倒下數(shù)名禁衛(wèi)的空地上,賀江隱巋然立于中心,掌心緊扣在晏寧的喉間。 聶珵微一怔愣。 怪不得方才便看不見他。 場內其他人自然也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且聽到那統(tǒng)領喊出“九殿下”字眼,面色皆是一變,似才從錯亂中回過幾絲理智。 “敢問軍爺,我等在此圍剿十二年前的魔頭賀云裳,從未見過什么殿下,怎得要興師動眾圍攻我等?”一派長老忍不住上前開口,“軍爺又為何要護下那魔頭?口口聲聲稱他為九殿下?” “嗤,”對方立刻粗聲駁道,“你們伙同賀云裳謀害九皇子,現(xiàn)已證據(jù)確鑿,哪里來的宵小還敢狡辯!” 說罷,那統(tǒng)領又轉向賀江隱:“賀江隱,你若再不放手,賀家堡幾百人全部要與你陪葬!” “賀御主!”人群中有聲音緊隨響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手上之人,真的是……九皇子???” “哈……” 盡顯嘲諷的笑聲突然自賀江隱身前傳來,興許是迫于賀江隱猛然收緊的掌心,晏寧聲音嘶啞道:“你們被耍了一道,還一口一個賀御主的叫他,真讓人大開眼見。” 說著,晏寧干脆將眼罩摘下,一雙完好的杏目帶著與此時氣氛極為不符的笑意,在眾人驚詫的視線下,又抬手朝聶珵一指。 “他,才是賀云裳吶。” “……” 空氣剎那凝固。 聶珵對那一道道接連投向自己的熟悉目光視若無睹,他只是皺眉緊盯賀江隱,不敢去想他如此舉動過后,結果是什么。 他雖還沒能釋懷十二年前賀江隱的所做所為,但他現(xiàn)下眼見賀江隱動用最下之策,確實整顆心都懸起來,被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籠罩。 而賀江隱不待眾人繼續(xù)質問下去,終是對著那禁軍統(tǒng)領沉聲開口。 “今日之事,皆由我一人謀劃,放了其他人,我自束手就擒,不會傷及……九皇子分毫?!?/br> 賀江隱不經(jīng)意間的停頓過后,晏寧眼底原本乖張的笑意倏忽停滯,隨即很快又被陰鷙取代。 聶珵卻是徹底心涼,心涼賀江隱擺明沒有給他自己留有退路。 他這是不想活命了? “大膽——” “好啊?!?/br> 卻不想,那統(tǒng)領與晏寧同時回應道。 “殿下?”禁軍統(tǒng)領訝然反問。 賀江隱顯然也是未曾料到,緊扣晏寧喉嚨的手掌稍微松動。 “其他人我倒并非不能放,”晏寧哼笑著,頓了頓,接著道,“不過,賀云裳……得留下。” 賀江隱便又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