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你這樣撩漢子是會被拐的！

    聶珵就那么拄著下巴，看著秦匪風吃光了面前一整盤冬筍炒rou和三碗米飯，突然發(fā)現(xiàn)，秦匪風的吃相竟意外的斯文，之前他在垃圾堆里用手抓著殘羹剩飯的時候還看不出來，眼下他規(guī)矩地坐在桌前，除了多年沒用過筷子，手勢稍顯僵硬，那副端端正正細嚼慢咽的樣子哪里還像個癡傻乞丐？

    聶珵忍不住咂舌，猜測他原先必定是個對自己要求極其嚴苛的人，即使變傻了，餓得眼冒綠光，也不懂得如何狼吞虎咽。哪像自己，在無心臺每次偷摸吃個夜宵都被聶又玄那個老魔鬼追的雞飛狗跳，幾乎都是一邊瘋跑一邊毫無形象地囫圇吞兔。

    這么想著，聶珵看著秦匪風的目光不由得軟了幾分，等秦匪風吃完，更是不厭其煩地起身收拾了碗筷。

    就在聶珵轉(zhuǎn)身打算把碗筷拿出去的時候，突然感覺袖口一緊，回過頭，卻見秦匪風一手扯著自己袖口，愣愣地看著自己。

    聶珵挑眉，以為他還想吃，正打算裝模作樣教育一番，但見秦匪風張了張嘴，嗓音嘶啞道：“聶珵，謝謝。”

    這下?lián)Q聶珵愣住了。

    這傻子竟然會說話？

    不，這傻子竟然會正經(jīng)說話？

    等等，這傻子怎么知道自己叫聶珵？

    聶珵腦子飛速運轉(zhuǎn)，然后想起來，之前跟客棧那一群人扒秦匪風黑歷史的時候，他曾簡短地介紹過自己。

    不過當時的秦匪風不是正刮著餿風翻跟頭嗎？這就記住了？

    聶珵稍一思索，看向仍一臉單純的秦匪風，一字一句問道：“你能聽懂我的話？”

    秦匪風聞言，竟認真地想了很久，然后，點頭傻笑。

    聶珵又問：“那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秦匪風又想了想，道：“我是，秦匪風?！?/br>
    聶珵眼睛忽然亮起來：“那你知道……十二年前的事情嗎？斬月坡一役，你記得多少？”

    可惜，秦匪風這一次目光有些游離，努力在想什么，卻又想不出來，眉毛擠在一起，顯得那只瞎了的左眼有些猙獰。

    聶珵等了半天沒有動靜，想到對方應該是真的失了憶，于是按捺住心底一點點失望，又問：“你既然有自己的思想，別人打你，你為什么不躲？”

    秦匪風遲疑片刻，卻是低下頭，隔了許久，悶聲道：“秦匪風，不是好人?！?/br>
    聶珵就忽然明白了，合著秦匪風并非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他只是不知受了什么重創(chuàng)，失憶后理解能力也比常人差了一些，打個比方講，更像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

    所以那些謾罵和指責，他即便不能一時完全聽懂，但時間久了，也大抵形成一種認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挨打是罪有應得。

    聶珵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就皺眉看了秦匪風半晌，心想索性好事兒做到底，就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不一會兒，又一桶熱水被小二吭哧吭哧抬了進來。

    聶珵朝秦匪風一揚下巴：“衣服脫了?！?/br>
    秦匪風反應了一會兒，倒真的聽話地開始脫衣服，只是他之前被暴打，手臂上的血rou都粘在衣服上，嗤拉一下就被他扯下去。

    聶珵捂了下眼，上前給他緩慢地脫了個精光。

    然后聶珵發(fā)現(xiàn)秦匪風身上的傷口實在驚人的多，還有一些未愈合的舊傷，明顯已經(jīng)感染潰爛，就也不讓他進水里泡著了，把他按坐在桶邊，擼起袖子，把帕子沾濕了給他擦身子。

    秦匪風從頭到尾一動不動，像個乖巧的小孩子，就算聶珵偶爾蹭到傷口他也不聲不響，甚至聶珵一臉不服地盯著他腿間，心里暗戳戳比對誰大誰小的時候，他也只是略微局促地撓了下頭，一番心理掙扎過后，伸手拎起來那一小坨，討好地往聶珵眼前杵了杵，意思分明在說，你要是喜歡，就給你摸摸。

    聶珵一張老臉頓時羞得無地自容，卻佯作淡定地瞪了他一眼，道：“孟浪?！?/br>
    然后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使勁給他擦起了臉。

    而聶珵大概把秦匪風臉上的泥垢和血跡蹭掉，又不由得一愣，沒想到這傻子長得并不丑，棱角冷硬，鼻梁挺直，簡直有一丟丟好看。

    于是鬼使神差地，聶珵加大力度雙手并用，迫不及待想把他這張臉再擦干凈些。

    結(jié)果一不小心，碰到他那只瞎了的左眼。

    聶珵只覺得手腕突然被一把攥住，力氣之大，一嗓子沒等喊出來，只聽“嘎巴”一聲，眼淚兒先沖出了眼眶。

    他一條胳膊，就這么被卸了。

    “你大爺?。?！”

    聶珵疼得眼冒金星，要不是輕功廢柴，可能會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