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馬大娘快速掐了蔥,卻沒立刻離去,而是沖韓濯纓招招手:“韓姑娘,過來過來。” “怎么了?”韓濯纓心下不解,依言走過去。 馬大娘湊到她耳邊,悄聲問:“你哥腦袋好了沒有?” “什么?” “他不是不記得以前的事兒了嗎?現(xiàn)在想起來了嗎?” 韓濯纓回頭看一眼不遠處正在專心澆菜的“兄長”,搖頭:“大概沒有。” 馬大娘甚是惋惜地拍了一下腿:“那,那他有記憶的時候,有沒有跟你說過他以前是做什么營生的?” 韓濯纓心頭一跳,卻神色如常:“不知道啊,沒說過?!彼迪?,是不是馬大娘猜到了什么? 然而下一瞬,她卻聽馬大娘繼續(xù)道:“那他有沒有跟你說,他是否娶過妻啊?你覺得我們家琳娘給你做嫂嫂怎么樣?”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么么噠 我錯了,存稿放進存稿箱,忘了設(shè)置時間。 感謝在20200430 16:50:45~20200501 11:09: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tay、白晝夢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一顆柚子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3章 拒絕 韓濯纓表情一滯:“琳娘?嫂嫂?” 敢情馬大娘不是對他起了疑心,而是想讓他做女婿? 馬大娘點頭,又看一眼不遠處的“韓雁鳴”,小聲道:“不是我自夸,我們琳娘針線活那是一等一的好??p縫補補,洗洗涮涮,就沒有她不會的……” 韓濯纓知道琳娘,是馬大娘家中長女,今年十七歲。馬大娘對她和翠珠熱情,一是因為本身是個熱心腸。另一個原因則是看她們年紀和琳娘相仿,心存憐惜。 “……要不是她挑剔,立志要找個俊俏的,只怕這會兒早就找好婆家了?!瘪R大娘努了努嘴,“不然你私下里試探一下你哥的口風?如果他有意,那我改天就叫琳娘來你家借菜,也好讓他們趁機相看一下。兩家離得近,要真成了,以后走動方便,你也不用擔心嫂子難相處?!?/br>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韓濯纓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略一沉吟,忖度著道:“有大娘這樣好心腸的母親,琳娘肯定是個很好的姑娘,這一點毋庸置疑。只是我二叔剛過世沒多久,現(xiàn)在就說親不太好吧?而且我哥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萬一他先時娶過妻,或是定過親,那豈不是欺負琳娘?” 短短數(shù)息間,她就找到了好幾個理由。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不管琳娘好壞,反正這門親事絕對不能應(yīng)下。 ——“兄長”身份未明,又何必把別人也牽扯進來? 馬大娘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她扯了扯嘴角,“嗨”了一聲:“我就這么一說,也不是立刻就叫他們結(jié)親,你慌什么?再說,行不行也得你哥說了才能算啊?!?/br> “我哥他不記得了……” 馬大娘討了個沒趣,心中不快,又瞧了“韓雁鳴”一眼,干脆越過韓姑娘,直接笑問:“雁鳴啊,大娘給你說親你要不要?” 謝澤正自澆水,聽見這句話,愣了一瞬后,明白這個雁鳴指的是他自己。 說親?年初齊貴妃倒是提過給他選太子妃,還推薦自家侄女。消息還沒傳進他耳中,在父皇那里就被否了。 他的親事,連皇帝和貴妃都不能輕易決定,眼前這個大娘更做不得主了。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他就聽到他那個“meimei”搶先說道:“哥,你以前到底有沒有娶過妻,你還記得嗎?” 她將“娶過妻”三個字咬的很重,分明是在暗示什么。 謝澤一點就透,他有點想笑,臉上卻適時露出迷茫之色:“我,想不起來了。” 韓濯纓追問,意有所指:“所以你很可能已有妻小了?” 謝澤能確定自己尚未娶妻,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很配合地回答:“也不是沒可能?!?/br> “唉,你看這……”馬大娘急得拍了一下腿,“怎么這么重要的事情,偏偏就想不起來了呢?” 韓濯纓卻很滿意于他的回答,點一點頭,又故作遺憾:“何止是這些,他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呢。我知道大娘是好心,可我哥現(xiàn)在還真不敢應(yīng)承婚事,只能辜負大娘的美意了?!?/br> “你哥有沒有跟你說過他以前住哪兒?去那里打聽打聽總能知道吧?”馬大娘猶不死心。 她女兒琳娘不愛財,不愛勢,就喜歡長的英俊的。韓家人丁稀少,勢單力薄,按說也不是良配,可誰讓韓雁鳴相貌好能入得了琳娘的眼呢? 韓濯纓心念急轉(zhuǎn):“他是說過,不過離這兒挺遠的,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過去打聽……” 謝澤也道:“大娘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婚姻一事,實在是不行。” 馬大娘眉頭緊鎖,雖然不樂,但還是勉強道:“算了算了,以后再說吧?!?/br> 待她離去后,韓濯纓才松一口氣,卻冷不丁地聽“兄長”開口說道:“我沒娶妻?!?/br> “嗯?”韓濯纓扭頭看向他,心中警惕暗生,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沒有啊。”謝澤舀了一瓢水澆下,“我能想起什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沒娶妻的?”韓濯纓微微瞇了瞇眼睛。 “感覺,娶妻不娶妻,還是能感覺出來的吧?我才多大年紀,怎么可能就有了家室?” 韓濯纓眼神略動了一動:“那當著方大娘的面,你為什么……” 謝澤拂了她一眼,唇角輕勾:“你是我meimei。不管你想做什么,我總歸是要支持你的,又怎會在人前跟你唱反調(diào)?” 韓濯纓一怔,唇線抿了抿。他確實很信任她。 “不過我肯定沒娶妻就是了?!敝x澤輕笑一聲,聲音透著幾分慵懶隨意,“你我親兄妹。我如果已經(jīng)娶妻,剛跟你相認時,這么大的事,不可能只字未提。你說是不是?” ——他并不太愿意給她留下已有妻室的印象。 韓濯纓臉上沒多少表情,心里卻想,的確是這么個道理,可問題是你并不是真正的韓雁鳴啊。 不過他這番話,倒是勾起了她腦海里關(guān)于兩人初相遇時的記憶。 她垂下眼瞼。是的,這個人的身份終究是個隱患。 這日清晨一大早,韓濯纓在院中習(xí)武,一套劍法使畢,收勢站立。她一瞥眼,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韓雁鳴”。 謝澤已經(jīng)在不遠處看了好一會兒了。他近來傷勢好轉(zhuǎn),除了在后院澆菜,看“meimei”練武也成了消遣方式。 小姑娘年歲不大,武功卻不弱。顯然在武學(xué)一道下過功夫。 這些時日,幾乎每天清晨,他都能看到她習(xí)武的身影。 兩人視線交匯,謝澤彎了彎唇角:“meimei?!?/br> 韓濯纓順手將劍柄向他擲去:“你試試?!?/br> 謝澤下意識伸手接過,輕松挽了個劍花。他并不想在這個“meimei”面前損失顏面。是以雖身形不動,但手腕翻飛,劍氣逼人,雪白的劍光將他周身護得密不透風。 看得韓濯纓心中暗暗叫好。 小姑娘眼中的贊賞毫不掩飾,謝澤心中莫名舒坦,他眼睛里蓄著笑,倒持劍柄,上前幾步還給了她,口中還不忘謙虛兩句:“可惜傷還沒全好,讓meimei見笑了。” 韓濯纓望著他,輕輕搖頭:“不是啊,你很厲害?!?/br> 她忍不住想,他有傷在身,尚能如此。那若沒有受傷,該當怎樣? 或許他之前真是個劫富濟貧的俠客?或是奉命行事的死士?他到底干了什么大事,竟會讓從三品的青云衛(wèi)指揮同知親自半夜帶人捉拿他? 謝澤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唇角微微翹起,心想,宋佑安的meimei比他本人會說話多了,人也更誠實。 ——唔,誠實這一點可以去掉。 隨著時間的推移,謝澤傷勢漸漸好轉(zhuǎn),韓濯纓心里的擔憂也越來越重。 這晚韓濯纓則在房中同翠珠商量:“我想讓他早點離開?!?/br> “你說少爺?”翠珠眨了眨眼,有些猶豫,“可是大家不都信了他就是少爺嗎?也沒人懷疑。何不干脆讓他留下來呢?他什么都不記得了……” 起初她對這個人印象不好,但是后來得知自己吃下的是九藜丸而非毒藥,原本的那些討厭消散了一些。這些時日相處,她感覺他也不壞。況且小姐近來也沒再提起趕他走的事,她以為小姐想一直這樣下去呢。 韓濯纓垂眸:“大家確實相信了他是雁鳴??墒侵灰幸粋€人把他和青云衛(wèi)深夜緝捕的人聯(lián)系到一塊兒,或是青云衛(wèi)偶然看到了他,那么不管是給我們,還是給他,都將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啊——”翠珠神色微變。 “先時謊稱他是雁鳴,只是權(quán)宜之計。不管怎么說,他都幫咱們保住了房子,咱們收留他,幫他治傷,也算是還了他的人情。”韓濯纓按了按眉心,“如果他僅僅是個失去記憶的普通人,那么留下他也無妨。可青云衛(wèi)花了大力氣抓他……” 他的過去,始終是一把利劍,不僅僅是懸在他的頭頂,也時刻威脅著她和翠珠的性命。 輕嘆一口氣,韓濯纓又道:“窩藏逃犯,還主動自認親眷。這很危險?!?/br> “我明白?!贝渲檫B連點頭,“小姐做主就好。” “嗯。”韓濯纓微微一笑,腦海里浮現(xiàn)的卻是這段時日相處的一些場景。 他記憶全無,對她的話深信不疑,把她當成了一母同胞的親meimei。每次只要看見她,他眼中就滿是溫暖和信賴。也是因此,韓濯纓曾有數(shù)次想說明真實情況,卻都沒能立刻說出口。 一想到即將趕他走,韓濯纓心里忽然有一些猶豫。但當她又細細回想了幾遍兩人初遇時的場景后,眼神逐漸堅定。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么么噠感謝在20200501 11:09:33~20200502 19:36: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橘子很甜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4章 承諾 深夜的清水巷格外安靜,亥時以后更是基本上沒了人聲。 忽然,黑暗中有鳥叫聲響起,三長兩短。緊接著,韓宅前院廂房的窗欞傳來“篤篤篤”三記輕敲。 謝澤于睡夢中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睛,披衣下床,踱至門口。 一道黑影在夜色中閃過,停在他面前,欠了欠身:“殿下。” 是長壽。 謝澤將門打開:“沒驚動旁人?” “沒有?!?/br> “進來說話。”謝澤頷首。 長壽依言隨他走了進來:“殿下傷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