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翩躚見她們兩個毫不生疏的模樣，心里有些猜測。

    果然，宋雪痕跟她簡單說了下，宋夫人，也就是聶凌波口中的劉姨剛到國內(nèi)時，聶凌波便和羅如織一同去接機，兩家的老人通過口風，宋夫人和聶凌波自然親親熱熱地認下了關系。

    至于為什么親子鑒定聶凌波也會來……宋雪痕不好問太細，倒是聶凌波淡淡道：

    “你去接翩躚后，劉姨怕宋菲一個人在家寂寞，讓如織陪著宋菲，劉姨這邊就托我陪著了。”

    “原來是這樣。”

    宋翩躚也露出明白了的樣子，聶凌波瞥她眼。

    宋翩躚跟在自己和宋雪痕身邊，明明對即將到來的事情半知半解，甚至可能還不明白自己的生活將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每次和自己對視時，臉上的笑容都很甜，她乖乖的，特別的……招人疼。

    鑒定中心的接待員很快接待了她們，將她們領到貴賓室，宋夫人就在房間里面。

    聶凌波微微滯后，宋雪痕先一步進去，聶凌波停下腳步，微微側(cè)頭，等宋翩躚和自己并排時，她對宋翩躚道：

    “別怕。”

    宋翩躚眨眨眼：“我不怕。”

    說完，她還沖自己笑得很好看：“你別擔心。”

    聶凌波手一陣癢。在這么近的距離，她沒委屈自己，順從心意的，她抬手掐了掐宋翩躚粉白的臉頰。

    行為惡劣，力道很輕。

    聶凌波低笑兩聲：

    “還知道笑，是我白擔心了?！?/br>
    聶凌波怎么……突然這樣親近自己了？

    被聶凌波捏了捏臉，宋翩躚差點反應不過來。

    一直以來，她和聶凌波——或者說青陸——的相處模式都是循序漸進的，或者說，這種帶著寵溺的小動作，好像和青陸的屬性不太一樣啊。

    09抱著大鉛筆，似有感悟：“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經(jīng)驗帖誠不欺我，青陸在這個世界學到不少啊?！?/br>
    “是這樣嗎？”宋翩躚不置可否。

    臉上的觸感還在，微涼的手指從臉上輕輕擦過，輕輕的，挑逗似的力度……

    “不管怎么說，她對我應該是有了好感的，這是個好信號?！彼昔孳]很快按下悸動，理智分析了波。

    當下最要緊的不是這個，和09的對話在幾秒內(nèi)就完成了，這些時間剛好夠宋翩躚隨著聶凌波進入貴賓室。

    貴賓室內(nèi)除了宋雪痕和工作人員，只有一位中年美婦人，也就是原身的母親，劉瑛。

    她儀態(tài)很好，一眼就能看出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卻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神情懨懨。

    劉瑛的目光根本沒在另外兩個后輩身上停留，她近乎急切地看向宋翩躚。

    或許是母女之間的相互感應，只看了一眼，或者兩眼，劉瑛眼中便泛出了淚。

    宋雪痕忙遞上紙巾，可劉瑛眼中的淚水一直一直擦不干凈，讓她始終看不清眼前的女孩。

    但女孩那張臉已經(jīng)刻在了意識里，和心里珍藏的那個幼小的影子疊到了一起。

    她幻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的孩子如果有長大的機會，她長大后會是什么模樣。

    她想象不出來。

    明明心頭的小女孩從未離開過，面容栩栩如生，但她卻無法幻想出，她會長大成人。

    她試過用自己和丈夫的五官去拼湊，眼睛像她，鼻子像她爸爸……拼出的面容俊秀漂亮，卻僵死生硬。

    那不是她的孩子。

    她看過宋翩躚的照片，能找到的各時期照片都看過，或許照片終究是死物，她只覺得像，可也就是像而已。

    今天，終于看到宋翩躚本人，苦苦尋覓的、始終隔霧看花的那個身影終于在劉瑛心頭清晰起來。

    像一片蒙了水霧的鏡子被擦去了霧，留下一片分外澄澈的鏡子，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分開進入采樣室時，房間里只有安靜的醫(yī)師和宋雪痕，聶凌波在另一個房間陪著宋翩躚。

    劉瑛眼圈還泛著紅，她沉默許久，看著醫(yī)師從身上采走的血液，道：

    “即使結(jié)果出來，翩躚她……不是你堂妹，我會認她做干女兒?！?/br>
    宋雪痕一愣：“大伯父還不知道吧？”

    “我會和他說。”劉瑛說完，笑了下，“如果你伯父親眼看到翩躚，一定會同意的?！?/br>
    這個笑容分外哀傷，宋雪痕一貫冷漠理性，也不禁動容。

    “伯母開心些，您又多了個女兒，這是喜事?！?/br>
    “是啊，喜事?！眲㈢_懷了些，“我得趕緊洗洗臉，等下還見翩躚呢?！?/br>
    采血進行的很快，前后不到五分鐘的功夫，兩邊又再度聚到了一處。

    此前短暫的見面時，劉瑛失了態(tài)，宋翩躚身份到底沒確定，不好上前說什么，宋雪痕忙著安慰伯母，最后還是聶凌波拍板，把兩撥人分開做了采樣，順便給了劉瑛調(diào)整情緒的空間。

    時間不長，還有醫(yī)師在，宋翩躚沒能跟聶凌波說什么，兩邊又見面了。

    這次，劉瑛的情緒得到了控制，雖然眼圈微腫，但已經(jīng)可以順暢自如地和宋翩躚交流。

    劉瑛迫切地想認下宋翩躚，此時卻什么都不好說，也怕自己的熱情嚇著這個孩子。

    她心里正著急，見宋翩躚和聶凌波舉止親近，想起來：“翩躚，你在給聶家做家教？”

    結(jié)果宋翩躚還沒說話呢，聶凌波先幫忙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