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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馮素貞耐心十足的說:“不,馮紹民不是來說教的,殿下大可放心。只是,原本事情不用變的這么糟糕,木鳥也說不定有展翅的一天?!?/br> “皇妹夫,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的木鳥、我的木鳥真的能飛?” “假以時日,定然能飛,只是殿下若不改變自己的處境,恐怕這木鳥永遠無法飛向藍天?!?/br> 被馮素貞臉上的認真而震住,東方昊陽一直被人告知自己的夢想是虛妄,要一只木鳥像真鳥一樣飛向天空,是癡人說夢、不切實際的。雖然他不理會,固執(zhí)的相信木鳥總有一天能扇動著翅膀,和小鳥一樣自由飛翔!可是被否認的多了,他內心固執(zhí)的大石也漸漸有些松動,以不如最初那樣堅信著死物能活,一如自己的母后能再次對自己笑一般。 可是現(xiàn)在,那個被自己皇妹戲稱“馮第一”的人說,木鳥能飛,用著那般毋庸置疑的口吻對自己說,容不得人有絲毫遲疑。 “真、真的嗎……那我要怎么做,我的木鳥才能飛?”意外來的太突然,太子好似夢游一般問道。 馮素貞伸出手,在空中凝了一下,才放到了木鳥身上,讓東方昊陽有一剎以為那只瑩白的手是要撫向自己。 在雕刻精致的木鳥身上輕撫了兩下,馮素貞站起身,對太子道:“殿下,您隨我來?!?/br> 迷迷瞪瞪的跟著馮素貞往殿內的后院而去,穿過長廊,登上閣樓,在馮素貞打開已許久未被打開過的窗,一陣清風吹來,讓太子有些沒站住,往后退了一小步。 東宮的閣樓不比宮里的瞭望臺,視野所及也僅僅是東宮周邊低矮一些的宮殿,看不見更遠處。太子不知馮素貞的意圖是什么,站在馮素貞身邊,迷惘的看著他早已爛熟于心的各個宮殿屋頂。 “殿下,您看見了什么?” “看見了‘承乾殿’、‘武德殿’、‘興圣宮’、‘毓慶宮’、‘重華宮’……”太子邊努力辨認著邊說道。 “看得見皇城之外嗎?”馮素貞又問。 搖了搖頭,他的宮殿在皇上寢宮的東邊,周邊分布著大大小小數(shù)十個宮殿,若不是在瞭望臺上,是不可能看見皇城外的風景。 “殿下,其實是可以看得見的?!?/br> “什么?” “只要您主位‘福寧宮’,便能看見了?!?/br> “福寧宮”是皇上的寢宮,被馮素貞如此自然說出,讓太子有些被驚嚇住,盡管他是這個國家的儲君,依然無法消化掉自己終有一日會入住進那不可高攀之處。 “殿下,因為您現(xiàn)在只是太子,所以無法看全這個天下,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更無法掌控木鳥的命運。若您能成為這個皇宮的主人,莫說要讓這木鳥高飛,便是要讓這閣樓高出‘福寧宮’,也只是您一句話的事,便會有人前仆后繼的幫您解決。” 太子用了些時間消化馮素貞的話,馮素貞也不急著要回答,雙手背于身后,讓風帶著暖洋洋的溫度吹在臉頰??粗丛鴱倪@般高度見過的皇城,雖只一小部分,但也足以讓人一滿窺探之心。 “只要我坐上龍椅,我的木鳥就能飛起來?” “天下奇人異士數(shù)不勝數(shù),總有貪慕權勢之人前來獻策?!?/br> “就像、國師一樣?父皇想要長生不老,所以國師就為父皇獻策來了?” “是,只是世上沒有長生不老,國師是騙子?!?/br> “那我如何分辨誰是騙子,誰又是真的?” “親賢臣遠小人?!?/br> “誰是賢臣誰又是小人?” “劉相是賢,國師是jian。” “你呢?皇妹夫,你是賢還是jian?” “我……”馮素貞一怔,一直低著頭不卑不亢回答著太子的她,不知太子為何有此一問,驀然抬起頭看向一臉探究意味的太子,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太子臉上沒有往日里的懵懵懂懂不知今朝的迷離感,他認真的近乎嚴肅,恍然間讓人以為面對的不是弱冠之年的太子,而是久居龍霄之上的天子。 “皇妹夫,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馮素貞重新收回目光,暗暗嘆了口氣,輕輕撩起衣擺,跪在太子面前,沉聲道:“馮紹民雖不才,但也知‘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的道理。一把刀在殺手手中便是殺人的利器,若是在廚子手中便是期待美食的工具。馮紹民是賢還是jian,要看主位之人如何待之。” “皇妹夫,你這一生只會忠于我一人是嗎?” 馮素貞將頭埋得更低一些,“馮紹民永遠效忠于大成國,效忠于皇上?!?/br> “皇上啊……哈哈哈……”太子突然大笑,隨后一揚手臂,將一直好好抱在懷中的木鳥從閣樓上扔了出去,砸在堅硬的青石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什么人!”被驚到的侍衛(wèi)們拿著□□圍了過來,一抬頭見太子站在窗前,連忙跪成一排告罪。 “皇妹夫,原來人只要手握權勢,任你如何為非作歹,都會有人來跪你啊?!?/br> 馮素貞輕聲問:“殿下,您決定了未來要走的路了嗎?” 太子回頭看向一動不動跪在自己面前的馮素貞,像是想什么,很快伸出雙手將馮素貞從地上扶了起來,一臉憨厚的笑:“皇妹夫,不管我要走什么樣的路,可都得仰仗你了?!?/br> “萬一,路不同呢?” “你的目的不是一直想讓我坐上皇位嗎?天香的目的和父皇的目的也是讓我坐上皇位啊,既然如今我愿意去坐這個位置了,就算會走上不同的路,也是殊途同歸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