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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喚,“鐘靡初。” 她低垂著頭,將抬未抬,不敢看結(jié)果,又想知道結(jié)果,時(shí)限過去,未見人影。 不得不面對鐘靡初出不來的現(xiàn)實(shí),先是一片茫然,她并未想過會(huì)與鐘靡初永隔,心里覺得就算永隔,也該是自己先走了,其后是不知所措的惶然,進(jìn)而絕望,想一想,也像是把心搗爛了。 她受不了,祈求的,哭訴的,委屈的大喊,“鐘靡初?。?!” 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去,似乎在天空回蕩。 不知是流淚了,還是下雨了,冰冷的液體從臉頰滑落。 又是一滴,這一次,顧浮游確認(rèn)是下雨了,即便熱淚積蓄眼眶。是下雨了。 她嗅到一股血腥味,雨水滴到手上,抬頭一看,竟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何曾有過紅色的雨。 她抬頭看去,雨淅淅瀝瀝的下下來,一場紅雨,刺鼻的血腥味。 連云霧都染成了紅色。 顧浮游眸子猛地睜大,要爬起身,竟沒能起來,在地上撐了一把,蹣跚著沖了出去,一把接住墜下來的人。 顧浮游有些忘了鐘靡初來時(shí)穿的什么衣裳,但知道不是紅色。 顧浮游小心翼翼擦了擦她的臉,想要說什么,喉嚨哽住了,眼睛酸熱,再忍不住,淚水直落下來。 不是青筠在哭,是她在哭,不是為了帝乙,是為了鐘靡初。 她終于能開口,將臉貼偎在她額頭,啞聲說:“不要怕,你出來了。” 她心里知道,這話并不是在安慰鐘靡初,是在安慰自己,為自己這不斷顫抖的身軀。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太陽菌,莫得感情 he 第124章 青喆走來。顧浮游回頭, 眼睛里發(fā)著紅光, 兇狠的瞅著青喆, 對著鐘靡初的柔軟模樣不復(fù)存在, 仿佛青喆再進(jìn)一步,她會(huì)殺了他。 青蔓道:“或許還有得救,你再拖一拖,就沒得救了?!?/br> 顧浮游聽到這話,回頭看向青蔓, 神色一下子軟下來, 她向青蔓道:“我聽你的, 都聽你的。” 只要鐘靡初能好, 什么都可以。 青蔓道:“將她給我?!?/br> 顧浮游抱住鐘靡初起身, 送到青蔓手中去,離手時(shí),往前顛了一步, 小心翼翼抽手, 似乎多使上一分力, 懷里的人都會(huì)破碎了。 青蔓抱著鐘靡初,向封歲抬了下巴示意,封歲接受到眼神, 目露困惑,青蔓有些不耐煩的說:“拿上法杖,跟著我來?!彼枰粋€(gè)幫手。 封歲連忙拿過她的法杖,跟上她, 青蔓往迷途林去。顧浮游跟在后面,亦步亦趨。 青蔓回頭來,說道:“那十方五岳壓邪陣還要修補(bǔ)?!?/br> 顧浮游哪里敢離了鐘靡初,她不敢了,她怕了,怕這相隔百十里,錯(cuò)過一光陰,就是天人兩隔,永不再見,她不想再來一次。 隔著一步,她心也直晃蕩,不敢挪眼,要將耳朵貼在鐘靡初心口,時(shí)時(shí)聽到那聲音,方能安心。 青蔓見她不說話,也沒回頭往黑山那邊去,“她半死半活,封了連環(huán)陣?,F(xiàn)在只差最后一步,你若不管不顧,到時(shí)候出了岔子,前功盡棄。你是要她再進(jìn)去走一遭?!?/br> 一句話說的顧浮游止住了步子,半晌看向青蔓,“我想她活著?!?/br> 很是正常的一句話,青蔓咂摸出威脅的意味,萬年了,她倒也沒懼過誰,卻在方才,心里不禁顫了一下。 青蔓皺了皺眉,不發(fā)一言,抱著鐘靡初往迷途林自己院落去。 青蔓擔(dān)心顧浮游一人留在黑山附近,會(huì)再生什么變故,所以留青喆在那里看住她,若有變故,他也有能力制止。 一路上,青蔓吩咐封歲采靈藥,因著身邊沒有人手,破天荒的準(zhǔn)封歲踏進(jìn)了籬笆。 青蔓將鐘靡初放到床榻上,從出來起,鐘靡初就昏死過去。青蔓剝了她的衣裳,查看她的傷勢,一看之下,惱的嘖舌。 怪不得召出來時(shí)漫天血雨,這丫頭龍鱗損傷嚴(yán)重,大大小小鋒利的傷口,當(dāng)是被朱厭利爪所傷,以龍身應(yīng)召,身形龐大,出血也多。 雪白的身子,傷痕遍布,血跡斑斑,猶如碾入紅泥之中的梨花。 青蔓苦惱的長嘆一口氣。 青蔓要藥材要的急,封歲走進(jìn)來,只見雪白的顏色一晃,看未真切,心里已有預(yù)料,忙轉(zhuǎn)過身子,“前輩,藥材?!?/br> 青蔓走來接過,又吩咐他去東耳房取一套絲線。 他疑惑滿腹,不知取絲線何用,仍舊按著青蔓所言,尋到那團(tuán)絲線,絲線透明,若非光照之下有異彩,壓根的看不見。 他將那團(tuán)絲線交付,候在房外,似在疑惑,用眼角余光一瞟,見青蔓御使絲線從鐘靡初傷口穿過,一根根絲線漂浮空中,多卻不亂,在斜射進(jìn)屋的光芒下蘊(yùn)一層柔和的靈光。 他雙手合十,在心里為鐘靡初祈福。 天黑時(shí),顧浮游和青喆過來。顧浮游一臉倦色,腳步急促,迎面撞見封歲拿著鐘靡初那身血衣出來。封歲要避都不知道往哪避。 顧浮游喉頭滑動(dòng),吞咽了一下,問:“人呢?” “師尊,人在里面?!狈鈿q指了指房間。 顧浮游三步并兩步走。青蔓已經(jīng)收拾完。屋內(nèi)一股青草的氣味,鐘靡初靜靜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眼下一抹烏青,為了方便上藥,新?lián)Q了一層薄衣,越發(fā)襯的羸弱。 顧浮游輕手輕腳走到床榻邊,在床榻板上坐下,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