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頁
待得全然康復(fù),與東離一道去了谷城,欲要救回思渺。 帝浚嘴上不饒人,說著不幫她,心底卻怕她出個好歹,派了龍族的人前去協(xié)助。救回思渺來并不困難。 難的是人活著,心已死。 鐘靡初總是站在思渺房外,看她將顧懷憂的尸身打理妥當,好似那還是一個活人,放在另一張榻上。她心里有種莫名的恐懼,說不出的難過。 東離初時見了,以為她是在自責(zé)。 她看著鐘靡初長大,或說是受云染之命,監(jiān)視著鐘靡初長大。這人的性子,她總是能了解七八分。 許是季朝令管教過嚴,云染疏離太甚,眾長老期望過高。事情若未做好,鐘靡初首先想到的,總是自己的問題。 責(zé)人先責(zé)己。好也不好,有時顯得太可欺,自己所背負的也過重了。 東離安慰她道:“顧師弟在你昏迷時便遭陸燕東失手錯殺,我們?nèi)绾乌s都來不及,我們已然盡力了?!?/br> 鐘靡初輕聲應(yīng)了一句:“嗯?!?/br> 東離看了她一眼。 鐘靡初似乎振作起來,開始勤修,與她一道去尋散落在外的玄妙門弟子,可那掌門令牌,她仍舊未收回去,人也變得更為沉默。 好像又回到谷神峰上,終日不出山,一心撲在修煉上的人,對什么都不掛心。 東離暗嘆了一口氣,不知還能說些什么,進了屋去看思渺。 思渺身上傷不重,但是一條舌頭被割斷了。 思渺本身深諳丹道,東離是醫(yī)師,龍族更有不少技藝精湛的醫(yī)師,靈丹妙藥也不少。 她那舌頭不是治不好,是她不愿治,許是覺得一生的話已說盡了。 鐘靡初為了鞏固元嬰期的修為,閉關(guān)了半年,外面發(fā)生了許多事。 玄妙門的弟子已尋齊,有不少投入到了季夕言的陣營之中,然而大多數(shù)依舊認那枚掌門令牌。 有那令牌,他們出師奪回玄妙門,光明正大。 唯一擔憂的是季夕言尋求虛靈宗庇護。他們實力不濟,斗不過季夕言。 東離拿著令牌,以掌門人的身份向帝浚借人。 帝浚瞟了一眼站在角落,出關(guān)不久的鐘靡初,這一次死活不松口,一條龍都不借。 看著鐘靡初,說道:“自己的仇,自己報?!?/br> 話已到這個地步,玄妙門眾人亦是有氣性的人,不再相求。 好在帝浚借了四海一塊福地給玄妙門人,眾人只得勤加修煉,能多攢一份力是一份力。 那服侍帝浚的將軍笑道:“陛下真狠得心,殿下受了這般的委屈,就是滅族,也得掙回這口氣。不說四洲,這一次南洲和東洲可是明晃晃的打龍族的臉。寧可站著死,不能跪著活,龍族生來如此。怎么陛下現(xiàn)在倒是一改往常,要做良師了?” 帝浚警告的:“嗯?” “虛靈宗肯定會插手,若是殿下真執(zhí)意去復(fù)仇,有個好歹……”將軍笑了笑:“陛下老當益壯,可是準備再戰(zhàn)沙場,為殿下添個叔叔或姑姑?” “……”帝浚乜了他一眼:“本王是為她有個目的,能勤勉修煉,能有絲人氣,不要整日活夠了似的?!?/br> 帝浚搖搖頭:“本王煞費苦心?!?/br> 離朱陵斷臺后,恍惚已是一年。 東離與眾弟子將帝浚借予的福地暫作山門,已漸漸踏入正規(guī),比起得知師門大變時的慌亂無措,一盤散沙,現(xiàn)下眾人各司其職,刻苦修行,只待一日能重返山門。 這日鐘靡初帶了一些丹藥靈寶來,助眾弟子修煉。 這段日子,聯(lián)絡(luò)門人,安排住處,分派任務(wù),全由東離,柳歸真,和門中長輩cao勞。眾人依靠這些人,對于鐘靡初將令牌給東離,也無異議,心中已認定了東離為掌門。 省了鐘靡初費心勸說東離收下令牌。 鐘靡初不見東離,問詢弟子道:“東離呢?” 弟子說道:“東離師姐和柳師兄一起去見師叔祖了。” 守一清修的地方簡樸,似一間茅屋,屋外圍著籬笆。 今年又開始下雪了,皚雪堆積,沒過腳踝。 鐘靡初正上坡,忽見柳歸真和東離從守一屋中出來。 兩人的性子一冷一淡,此時喜形于色,柳歸真臉上泛著紅光,忍不住一把抱住東離的腰身。 東離臉上也添了一抹紅暈,輕笑道:“你做什么,這還是在師叔祖房外,不怕他老人家笑話?!?/br> 柳歸真道:“我太高興了,師姐,不,東離,我不曾想過能有這一天。” 不待東離回應(yīng),他已俯下身,吻住東離。 東離初時詫異,雙眸睜著,稍頃,淺淺回應(yīng)。 分開之時,兩人臉上的紅色更為艷麗,相對著,默默無言,許久又羞赧的一笑。 鐘靡初站在坡下看著,看兩人身軀相依,看兩人唇瓣相觸。明明是兩個人,好似心融在一處,建立了一生的羈絆,即便是隔著天涯海角,也斷不了。 忘我的兩人回過神來,終于發(fā)現(xiàn)旁邊還有人。 東離驚呼:“靡初?!”語氣失措,瞥了一眼柳歸真,責(zé)怪他失了分寸,叫人撞見。臉色更顯出一股嬌羞之意。 柳歸真見了旁人,倒是將亂跳的心壓了下去,臉色恢復(fù)如常,如以往一般正經(jīng),對著鐘靡初行禮:“大師姐?!?/br> 鐘靡初緩緩走上來:“你們是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