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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此刻中洲就該有動靜了,怎的不見一名青鸞族人踏足南洲。我看這青鸞所作所為非是中洲授意?!?/br> 左岳之沉聲道:“是本尊識人不清,引狼入室。” 杜判道:“是那青鸞太會演戲,便連兩位執(zhí)法亦是被騙,宗主毋須過分自責(zé),此時還以商議對策為要?!?/br> 左岳之道:“以杜判所想,該當(dāng)如何?” “相信宗主心內(nèi)早有決斷?!?/br> 左岳之站起身來,來回踱步,朱陵斷臺上肅靜,待他發(fā)話。 左岳之手扶住寶座椅背,嘆道:“求碧落宗派人罷?!?/br> “是?!?/br> 南洲九月的天,正是結(jié)實之際。 顧浮游的人馬幾乎踏遍了整個南洲,除了那三十三重天。 攻下的城池一座未留,除了身前這一座逍遙城。 逍遙城郊外有很大一片稻田,普通百姓種稻,秋風(fēng)一來,金浪翻涌,所以有那樣的搖籃曲。 她孤身一人,在稻田中緩步而行。 自打蘇醒后,出仙落,未回過逍遙城一次,許是近鄉(xiāng)情怯。 她聽思渺說,七百年前一戰(zhàn),逍遙城被左天朗一把火燒的差不多了。 左家惦記逍遙城界內(nèi)幾座靈礦,這才重新修建。 七百年間,百姓已然換了好幾批。 這處地方,是故土,也不是故土了。 顧浮游走到城樓前,看到城樓上被吊著的左天朗,笑道:“果然還是吊在這里最好看?!?/br> 她每到一處城池,必要將左天朗吊到城樓上。 站在城下欣賞他被吊上去,仿佛成了一股執(zhí)念。 眾人不敢多問,只能依言而行。 顧浮游歪頭,發(fā)現(xiàn)左天朗神色呆滯,臉上有淤青。 蕭中庭就站在城樓邊。顧浮游道:“你怎么折騰的他,看他神情,哪里還認(rèn)得出是左天朗?!蹦遣豢梢皇赖纳袂闆]了,成了逃避現(xiàn)實的模樣。 蕭中庭道:“大人莫問了,怕污了大人耳朵?!?/br> 顧浮游淡道:“別弄死了。” 往城里去。 逍遙城是她攻打的眾多城池里,損傷最小的,城池基本保持原來的模樣。 去往城主府的路已經(jīng)變了。她在城主府前呆站了一會兒,方才進(jìn)去,路過書房時,見有人。 悄然進(jìn)去,見是齋先生,折扇放在一旁,正揮筆寫些什么。 顧浮游站在她身后,抱臂觀看,只見齋先生寫道 ——舊歷末年,大人異軍突起,四海龍君暗助,掃蕩南疆,所向披靡,美色得白鹿,離間得萬通,所過之處,左氏修士聞風(fēng)而喪膽。 顧浮游道:“你這寫的什么?” 齋先生被她突然出聲,嚇得掉了筆,拍撫胸口:“你別鬼似的走到我身后,冷不丁說話,嚇?biāo)廊??!?/br> “死了嗎?” “……” 齋先生撇撇嘴,拿起紙張吹了吹:“給你寫傳記,待得后世說起,你顧浮游大名鼎鼎,是氣吞南洲的真豪杰?!?/br> 顧浮游嗤的一聲笑:“身外名,豪杰狗熊,有何區(qū)別。” 齋先生挑眉,驚訝道:“身外名?鐘姑娘可是說你喜歡這東西?!?/br> 顧浮游眸光微晃,垂下眸子:“那是以前,無事可做,只求虛名?!?/br> 齋先生笑道:“名有什么不好?!?/br> 柳娘和廿三見書房來,見她在,匆忙行禮:“大人?!?/br> 兩人原是來上課的。 奴隸中有許多自幼在白鹿城中,很多的不識字,是左家刻意為之,不識字,無思想,便易擺布。 似廿三,似柳娘。 齋先生得知后,得空便教授眾人識字,雖非一日之功,但她樂得為人師。 其中以柳娘和廿三最具慧根。 齋先生道:“我壽命有限,生死有時,終有一日魂歸于天。若是她倆學(xué)有所成,日后便可繼承我位,成你手下一等軍師?!?/br> 雖以玩笑的語氣說,卻是真話。 顧浮游問廿三道:“你師傅呢?” 廿三面對她時,仍是懼畏,但已能對答一兩句話,說道:“在,在東邊花園涼亭,和思渺大人說話?!?/br> 顧浮游出門往東園去。從月門進(jìn)時,便見到鐘靡初和思渺并肩而立,站在欄桿邊,望著池塘。 鐘靡初道:“一直未得空靜下來與你說幾句話,荼山那日,多謝你?!?/br> 思渺面無表情,三足烏聲音尖利:“我藏身萬藥閣多年,接觸杜判,接觸萬藥閣輸送給虛靈宗的丹藥,非是為你。左韶德服用的丹藥正好是我碰過的,是你氣運,命不該絕,毋須謝我?!?/br> 顧浮游走來,笑道:“這就叫人定勝天。思渺,無你碰左家的丹藥,哪里有她今日的氣運。你是因,她是果。龍王欠人情可不多見,用不著拒絕她。” 鐘靡初聲音輕快:“阿蠻?!?/br> 三足烏道:“當(dāng)初大師姐將我從陸燕東手中救出,一命換一命,兩消罷?!?/br> 提起陸燕東,顧浮游臉色微青。 笑著轉(zhuǎn)過話題,問道:“你們湊在一起說話倒是少見,先前在聊些什么?” 思渺看向她,目光有了點光,變得柔和,深深地看著她。 三足烏似受她影響,語氣也極輕道:“阿蠻,之后我會與大師姐一起行動?!?/br> 商會收到消息,虛靈宗向三仙宗求助。 蒼梧宗利字當(dāng)頭,局勢明朗前,不會輕易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