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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浮游沉吟,她倒是可以展開陣法搜索,但會引起峽谷其他人的注意。這峽谷里有不少左家的修士,她想盡量在無人時見見那靈獸。顧浮游看向鐘靡初,回頭時,鐘靡初站在后側,也正望著她。她發(fā)現(xiàn)她總是默默的看著她,不論何時。 顧浮游向鐘靡初說了一下那靈獸的特征,問道:“你有法子嗎?” 鐘靡初手伸出去,掌心向上,像是在接什么東西。顧浮游見得四周霧氣緩緩飄動,似水一般從鐘靡初手上流淌而過。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后,鐘靡初看了北邊一眼。顧浮游問道:“在那邊?” 鐘靡初搖頭,指著東方:“在那邊?!?/br> 三人從峽谷中前行,路上遇到幾波御劍的修士,在尋找著什么。齋先生道:“這左家來的人不少啊。究竟什么厲害靈獸,讓他們這樣大費周章?!?/br> 顧浮游道:“會一會不就知道了。” 顧浮游暫時不想與左家的人一起行動,便在云霧里隱藏了身形,路過石林,到了斷天瀑布,泊泊流水聲越來越大,直到崖底,聲如驚雷。 水流兩邊是茂林,在霧里成了灰暗的顏色,起伏的地勢上,靠著崖邊的方向有一個小山丘。顧浮游飛行至跟前,那山丘旋轉舒展,更為高偉,白霧朦朧里出現(xiàn)兩只金燈。 這根本不是山丘,是一只身形碩大的靈獸。靈獸肩上有一道疤痕,未生毛發(fā),獠牙尖利,渾身煞氣,一聲長吼,狂風驟起,將跟前云霧吹散,揮手便是一掌塌下來,真如天傾。 顧浮游不慌不忙,身子如流云,輕飄飄從他指間飛過,落到它手背上,在它手背一點,飛至它跟前,笑吟吟道:“大個子,你不認得我了?” 顧浮游離它太近,它便有些對眼,顯出幾分呆滯,有了顧浮游記憶中的模樣。這只便是困在虛靈宗地底的靈獸,它終于沖破了束縛,逃了出來。這讓顧浮游萬分欣慰,如同心里保留了一點火種。 顧浮游摸了摸它的鼻子,笑道:“我是你的鄰居啊?!?/br> 靈獸眼里升起亮光來,嗚嗚了兩聲,它聲音渾厚,早不似當初破風箱一樣的聲音。 顧浮游道:“對啊,那個拿著夜明珠的姑娘。” 靈獸嚎了兩聲,充滿驚喜。顧浮游笑道:“是,我能聽懂你說話了。”她這身體是青鸞,懂得萬獸之言,是以現(xiàn)下知道這靈獸意思,極其方便。 靈獸坐下來,便如一座山峰從空落下,它伸出手掌托著顧浮游,從鼻子里哼出氣來,不似先前那般殺氣騰騰,它低吟。顧浮游道:“我也很高興能再遇見你?!?/br> 顧浮游站在靈獸手掌上,俯視得下方有不少靈獸和人的尸體:“這是左家的人來找你麻煩了?” 靈獸低吟兩句。顧浮游坐到靈獸掌緣邊,小腿懸空,腳腕纖細,她冷笑:“不,他們該死?!?/br> 她問靈獸道:“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靈獸回應著她,將當年的事說給了她聽。靈獸靈力被封,身軀被鎮(zhèn)壓,那地洞毫無靈力,所以被囚禁那么多年,不能脫身。顧浮游給它的血將桎梏破開了一道縫,它努力修煉,終將封印解開。 它逃出離恨天時,滿心怨憤,不肯就走,找著顧浮游,卻不得她的蹤影,倒是碰到了渡雷劫的左太歲。它靈力停滯太久,雖然品階極高,原先修為也不低,但經過那長時間的封印,得了麒麟髓也不過恢復了一半修為,它斗不過左家那些人,受了傷,逃了出來。 那肩上的疤痕便是給左岳之刺出來的。 顧浮游摸了摸它的手掌,笑道:“你不是什么都沒做成功,你起碼逃了出來,這比什么都好。而且左太歲因著你的干擾,沒能渡劫至大乘,這也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我很高興。” 前人種因,后人得果,都是報應。 靈獸聽她說“很高興”,它便也歡喜,聲音都輕快了些,又問顧浮游這些年去了哪里。顧浮游踢著雙腳,望著天:“去了哪里啊,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齋先生乘著龜殼飛了過來,靈獸身形巨大,太有壓迫感,齋先生隔的遠遠的叫:“顧浮游,怎么著,這靈獸這么聽話的?” 顧浮游回頭看:“齋先生,是老朋友?!彪鼥V霧中只有齋先生一人,沒有見到鐘靡初的身影。 顧浮游站起了身來,向著齋先生問:“鐘靡初呢?” 齋先生道:“鐘姑娘說是有事,先前就離開了,說一會兒就回?!?/br> “有事,有什么事?” “不知啊?!?/br> 顧浮游往前走了兩步,這才多久,回頭一看,沒見著她,竟然不習慣??膳?。 靈獸忽然輕輕吟了一聲,聽著聲音格外乖巧。風息變了。身后熟悉的聲音說道:“你找我?” 顧浮游回過身。鐘靡初站在她身后,衣襟有些亂。顧浮游笑問道:“你去哪了?” 鐘靡初拇指與食指間捏著一只珠子,珠子瑩潤雪白,還帶著點血氣,是水靈根的靈獸內丹。顧浮游詫異道:“你在哪找的?!泵黠@是新鮮摘下的,還熱乎著呢。因著先前鐘靡初說要將自己內丹給她,她不由得望向鐘靡初丹田。 鐘靡初說道:“因為你不要我的內丹……” 顧浮游無奈道:“你不要再胡說了?!?/br> 鐘靡初輕輕道:“這是左韶德靈獸的內丹,我先前尋這只黑猿時,發(fā)現(xiàn)他的靈獸也在這里,應當是來抓黑猿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