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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的問題,她不知從何問起。靜謐的夜里,忽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鐘靡初推開被子,那聲音是她身上的,準(zhǔn)確來說,是她身上配戴的儲物袋里發(fā)出來的。她將儲物袋解開。一道影子颯的沖出來,叮鈴鈴搖個不停,圍著青筠飛。 青筠伸出手,那物停在青筠手上,是那只掩耳鈴。青筠道:“老朋友,好久不見啊。” 掩耳鈴又似鬧脾氣般,飛到鐘靡初腦袋上停住。青筠笑道:“怎么,這都幾萬年了,還生氣呢,那我向你賠不是。” “那時是我犯渾,是我分不清幻境與現(xiàn)實,反倒賴你不能制出真人來,一氣之下將你封印,是我不對?!鼻囿奕崧曊f著,賠個不是也像是在勾人。 鐘靡初不知她與掩耳鈴發(fā)生過的事,但從話里隱約能明白,青筠就是這掩耳鈴的主人,或說是前任主人,是她將掩耳鈴封印在了九宮八卦陣?yán)铩?/br> 掩耳鈴叮鈴鈴兩響,似原諒了青筠,飛回到她手中,到底是器物,脾氣太過簡單。青筠舉起食指在掩耳鈴上一點,掩耳鈴發(fā)出一陣細碎的嗡嗡聲,片刻后安靜下來,黏在青筠身旁。掩耳鈴重新認青筠為主了。 青筠笑睨著鐘靡初:“你好像有許多話問我?!?/br> 鐘靡初道:“是。” 青筠道:“你讓我摸摸,我就回答你?!?/br> 鐘靡初:“……” 那些疑問要弄清,逼問不成,會傷了顧浮游。鐘靡初抿了抿唇,沉聲道:“好?!?/br> 青筠一得應(yīng)允,立馬坐了過去,雙手捧住鐘靡初臉頰,調(diào)笑道:“不能咬我?!?/br> 鐘靡初直直的望著她,問道:“她知不知道你的存在?!?/br> 青筠雙手揉搓鐘靡初的臉頰,輕輕哼吟,仿若心情很好:“應(yīng)當(dāng)不知道罷,不過她見過青蔓,不知青蔓是否與她說過?!?/br> 鐘靡初道:“青蔓是誰?” 青筠道:“一只住在仙落內(nèi)層迷途林的青鸞?!?/br> 鐘靡初記憶里模模糊糊的,似乎是在仙落里遇見過這么一只青鸞。她又問:“你的存在會不會影響到她?” 青筠笑道:“我若想,便可以。” 鐘靡初瞳仁驟然收縮,瞳色金光璀璨,攝人心魄。若換做旁人,不敢直視這雙眼睛。青筠看到這雙眸子,卻笑道:“小白龍,要吃人了?” “你倆千百年前擾我清凈,毀我陣法,破我棺槨,取我異寶。千百年后一個占我身軀,讓我被強行喚醒,呵呵,另一個這是想要殺了我,讓她完全奪占了身軀去了?” 鐘靡初:“……” 青筠笑道:“別生氣,我逗你的,我如今不過是一點意識,一點執(zhí)念,妨礙不著她?!?/br> “你很著急她。”青筠說的是誰,顯而易見,以一種了然的語氣。鐘靡初沒有反駁。 青筠凝視鐘靡初的眼睛,手指撫到她眼尾,稍頃,深深嘆道:“你們龍族,三心二意是天性,萬萬年來,也就兩個意外,一個是你,一個是他?!?/br> 鐘靡初情不自禁問道:“他是誰?” 青筠神情一下子柔軟,說道:“我的白龍?!彼f這話時,眉目溫柔繾綣,愛意流出來。鐘靡初能感受到,她的深愛。 鐘靡初道:“他在哪?” 青筠深望著鐘靡初的雙眸,眼里放空,似乎在透過她回憶著誰。龍族都有一雙金眸。青鸞的神色逐漸悲痛,咬住下唇,好半晌才啞聲道:“我弄丟了他,再也不能與他相見?!?/br> 想念卻無法相見。物傷其類,青筠的痛苦深深觸動了她,想安慰她,然而她又是這樣的明白,一切言辭都無法撫慰青筠絲毫傷痛。 良久良久,青筠恢復(fù)如常,笑道:“他是你先祖,算來,我也是你半個祖宗?!?/br> “他這些后輩里面,就你與他最是相像了?!鼻囿迵崤娒页?,手法很是了得,她似乎很了解龍族喜好,鐘靡初耳鬢的龍鱗不自禁顯露了出來。青筠又很是自得的說:“但是帝乙比你可愛?!?/br> 鐘靡初:“……” 看來那位先祖是叫帝乙。 鐘靡初輕吟了一下。青筠撫弄她的頭頂,讓她整個身軀放松了下來,像是春日從花架灑下來的陽光,讓人舒適,也讓人覺得依賴,如她所說,是祖宗,是長輩,那手很溫暖,倘若娘親愛她,愿意親近她,許是這般感覺。 她的龍角和龍尾探了出來。 鐘靡初握住那雙要摸向龍角的手:“阿蠻的靈魂為什么會落到你的身體中?!?/br> 青筠道:“不知,許是她記憶里有這么一具能用的軀體,所以找了過來?” 鐘靡初皺眉道:“你是青鸞,她如何就能占了去?!?/br> 青筠笑道:“你是不知她尋來時那滔天的怨氣,就是一具仙人的軀體也能被她占了去?!?/br> 鐘靡初沉吟道:“天底下從未有過黃泉之魂返生的道理……”為何在阿蠻身上出現(xiàn)了異數(shù)。 青筠道:“你不想她返生?” 鐘靡初沒有說話。怎會不想顧浮游返生。她是不能放心,她想讓顧浮游正常的活著。 青筠似看穿她的顧慮,笑道:“你放心,這身體大部分時間還是由她掌控的,我只是趁她松懈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在她身上留牙印的是條什么樣的白龍,呆不了多久?!?/br> 青筠撐著腦袋,“唔”的一聲:“她要醒了?!?/br> 青筠忽然看向她,秋水微橫,媚眼如絲,笑道:“你總不會想要和她一直僵持下去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