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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支行了一禮, 跟著她走了進去。 虛靈宗設有護法之位,地位僅在宗主之下,宗內護法一共兩位,便是宗主的一對兒子。 宗主左太歲修為已至分神瓶頸,離大乘一步之遙,閉了關參悟,許久不理宗門事物了,現(xiàn)在宗門之事都是由這兩位護法代勞。 燕支一路跟著女子到了朱陵斷臺,是宗門議會之處。 朱陵斷臺在浮島邊緣,伸手可觸浮云,垂首能俯視大地。朱陵斷臺是離恨天里最高的地方,而宗主的寶座則是在朱陵臺最高的地方,正對東方。 燕支是第一次進入朱陵斷臺,不禁打量了一眼,腳下漢白玉石中有金色祥云圖案,十來步遠的地方就是臺階,一級級達到最高之處,那里是宗主寶座,這世間唯有一人能走到那里,便是這虛靈宗宗主。 宗門議會時,都得仰視那處,頗似古時的帝王朝臣。 華美并威嚴,就是這朱陵斷臺。 宗主寶座的下一級臺階上站著一個男人,這男人黑金華袍,一縷長髯,高眉深目。 燕支認了出來,這是左岳之,左太歲的長子。 燕支單膝跪地,拜道:“屬下拜見護法?!?/br> 左岳之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他問話十分簡潔,寥寥幾句,已將左天伊身死的前因后果大致問了出來。 左岳之沉吟著,許久沒有說話。 燕支忍不住道:“護法,城主被殺,逍遙城應當為此付出代價,絕不能輕饒了顧浮游,還請護法做主。” 左岳之冷哼一聲:“早就警告過他,讓他行事謹慎些,否則遲早死在暗箭中。這次竟然折在一個練氣期的女子手里,沒腦子!” 燕支聽左岳之話中的意思似乎不想深究,他道:“護法,難不成就放過了逍遙城?!殺人償命,顧浮游害死城主,怎能容她安然活在世上,虛靈宗的顏面何存!” 左岳之冷冷的乜了他一眼。燕支背后浸出冷汗,低垂著頭,不敢再多言。 左岳之背在身后的手,食指點著手背,眺望東方。這次左天伊的事雖然是個打擊逍遙城的好機會,但無法一次扳倒逍遙城。 虛靈宗要對付逍遙城和玄妙門不是完全沒有把握,只是宗門最忌憚的,還是出師無名,消滅了逍遙城和玄妙門,落得個暴虐的名頭,給了另外三宗除暴安良的名份,打著替天行道的旗子來瓜分南洲。 這天底下,從來利字當頭。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不劃算。 左天伊的事不足以成為覆滅逍遙城的借口。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左岳之問道:“你說顧浮游不僅殺了左天伊,還擋下了你全力一刀?” “是?!?/br> 左岳之說道:“本尊記得她才練氣罷,斗得過辟谷期的修士就已反常,竟能攔下元嬰期的攻擊——駭人聽聞。” 燕支道:“屬下當時被甘奉忠阻攔,沒見到城主與顧浮游的交手,不知顧浮游使了何種手段,但她拿到了掩耳鈴,說不定是控制了掩耳鈴,才有了可乘之隙?!?/br> 左岳之撫了撫胡須,他道:“與你交手時,她又是如何攔下你的攻擊?” “說來奇怪……”燕支將斬那一刀時的情景描述了一番。 左岳之神色一肅,整個身子大的動作了一下,說道:“你是說,你覺得她的血有古怪,可能再詳細說說。” 燕支從儲物袋里取出一物,雙手向上遞呈:“這是城主的靈劍,城主曾拿著它與顧浮游交手,上面的血應當就是顧浮游的?!?/br> 靈劍劍身銀白,劍鋒處留有一片血紅,儲物袋有保鮮之效,鮮血尚未凝固。 左岳之步下臺階,雙手接過,一番端詳,皺著眉沉吟許久,在燕支旁來回踱步,口里道:“奇怪,是奇怪,這鮮血看著平常,細察之下卻能感到它透著一絲古怪。” 左岳之忽然頓住,朝外叫道:“來人!” 引路的那名女子垂首走來,左岳之將那劍遞給她,說道:“送去給杜判,讓他仔細端詳端詳這劍上的血?!?/br> “是?!迸宇I著劍出去了。 左岳之又細問起燕支地洞里的事,當聽他說顧浮游身邊還有一金丹期的雙修女子,并不是寧城的人。他鼻腔里發(fā)出一聲疑惑的:“嗯?” 燕支道:“屬下并未見過那名女子,只聽顧浮游等人叫她大師姐。” 左岳之道“聽說顧萬鵬兩個孩兒拜入了玄妙門,既然叫大師姐,嗯——想來就是季朝令那名徒兒罷……”左岳之忽然又問道:“你覺得那名女子身手如何?如實說來?!?/br> “同等修士之間,她能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左岳之面無表情,不知思索什么,半晌才恍然一聲:“哦?!?/br> “本尊是有聽說他這弟子天資絕佳?!?/br> 兩人正說話,一卷黑風襲入朱陵斷臺,吹的兩人衣角飛動。 左岳之道:“杜判?!?/br> 黑風散去,兩人跟前站著一人,一身寬大的袍袖,伸出來的手骨瘦嶙峋,他手中正握著左天伊那把帶血的靈劍。 杜判才現(xiàn)身,又一道人影御劍而來。 這人身岸魁偉,方面大耳,聲音洪朗,向左岳之叫道:“大哥!天大的喜事!” 這人正是左岳之親弟左青峰,這虛靈宗另一大護法。他滿面喜色朝左岳之走來,雙目光芒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