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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讓愿走的走了,不愿走的仍舊留下,讓她們學詩詞,學音律,漸漸的賣藝不賣身,嬤嬤手中余錢盡可能去多買被人牙子販賣的姑娘。 竹若便是她買來的。嬤嬤離世后,竹若接手了飲雪齋。飲雪齋倒是因為別具一格,生意越發(fā)好了,竹若手中靈石一多,連白鹿城的奴隸也能買。 可就算是打著賣藝不賣身的旗號,有的人不買賬,偏要春風一度,那些強權強勢的人她們哪里惹得起,竹若也只能忍氣吞聲,安排姑娘伺候罷了。 因此說這飲雪齋多是苦命的,身不由己之人。 鐘靡初聽罷,說道:“如此說來,竹姑娘和那位嬤嬤都是可敬之人?!?/br> 顧浮游聽了她這話,更是歡喜,一展身子躺在了地上,心上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對啊?!?/br> 跟鐘靡初說了一會兒話,顧浮游那些郁悶也漸漸散了,她笑道:“鐘師姐,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詞就來問我罷,我跟你解釋。你那些個老師,就會欺負你不下山,給你瞎解釋。” “好。” 顧浮游又想起先前在祠堂前遇見云染的事,不禁好奇問道:“鐘師姐,云染玄尊不是你娘親么,你方才為什么喚她云染玄尊???” 鐘靡初的手忽然一緊,半晌答道:“我不知道?!?/br> “你不知道?”有些難以相信。 “我不知道……”這一聲更為艱澀。 顧浮游一下福至心靈,忽然想通了。 鐘靡初這個不知道并不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叫自己娘親名號,而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娘親不準她直呼她為娘親! 她一下子通透了,心里其他疑惑紛至沓來,已然自己想象了多種可能,但不論哪一種可能,顧浮游都覺得鐘靡初與自己同病相憐。 顧浮游又產(chǎn)生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她望著祠堂屋頂,問道:“鐘師姐,你說天底下怎么都是這樣的父母?” 先前顧萬鵬和顧浮游的對話,鐘靡初聽了一半,她知顧浮游說出此話來已有埋怨顧萬鵬之意,因此說道:“天底下無不是的父母?!?/br> 顧浮游一下坐起來,說道:“怎‘無不是’,他若生我,就該養(yǎng)我,既然養(yǎng)我,便要愛我。既做不到,就有的‘是’!” 鐘靡初皺了皺眉,對顧浮游這歪理邪說不能認同。“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怎么你說的好似他們欠了我們什么?他們不欠我們什么,倒是我們欠了他們生養(yǎng)之恩。” “他們要生我,我有的選嗎,我選不了啊?!鳖櫢∮问涞溃骸疤热粑矣械倪x,我有的選,我……我寧愿她不生我?!?/br> 顧浮游垂著頭,良久,喃喃道:“我要他的關懷又有什么錯,他是我爹,是我這世間至親之人,若連他都不愛我,世間更有何人愛我?!?/br> 顧浮游的話很片面,但鐘靡初聽在耳中卻渾身一震,被最后一句說中了心事,她捂著心口,臉色發(fā)白,那里像是被針扎了一下,難受至極,她急欲擺脫這陌生的感受,因而出口駁斥,說顧浮游:“癡妄!” 顧浮游沒得到理想中的回應,滿心失望,將嘴一抿,回敬道:“迂腐!” “你,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 顧浮游氣的慌,將蒲團又拖回了原來的地方,猶嫌離鐘靡初不夠遠,又走了兩步,才放下蒲團,背對著鐘靡初躺下,再不跟她說話。 第22章 嬌蠻女不解人間情 顧浮游祠堂罰跪完后, 便回了住處, 賭氣不見顧萬鵬。 顧萬鵬雖在玄妙門留了三日, 父女倆終是未再見上一面, 好好談談。 直到顧萬鵬要回逍遙城去,顧浮游披頭散發(fā)躺在床上也不去相送。 顧懷憂坐在床邊推了推她:“阿蠻,父女沒有隔夜的仇,聽二哥的話,出去跟爹爹賠個不是, 什么都過去了?!?/br> 顧浮游向著墻壁側(cè)躺, 悶聲道:“我沒有錯?!?/br> 顧懷憂嘆了一聲, 顧浮游在外面的時候脾氣會收斂許多, 是人不犯我, 我不犯人,在家里的時候脾氣是又沖又倔,仿佛天生與顧萬鵬八字不合, 但凡顧萬鵬在家, 必是三天一小吵, 五天一大吵。 吵完了架,父女倆關系就僵著,誰也不低頭。 好在顧浮游雖倔, 但是聽勸,每次她大哥開導完后,顧浮游便想開了些去跟顧萬鵬賠個不是,顧萬鵬也就氣消了。 只是她這二哥說話不怎么頂用。 兄弟倆時常感嘆, 一時的勸導對于小妹這叛逆的脾性來說也是治標不治本,擔心她日后在外面吃虧,那些壞毛病也不知怎么才能讓她改好。 顧浮游還小時,他家只有三個大男人,來養(yǎng)這一株‘薔薇’本就困難,顧萬鵬還時常因公務顧不到家,顧雙卿修煉漸入佳境,開始接手逍遙城事物,顧懷憂自己也是個毛頭小子,哪里懂教導人。 顧浮游被扔給一眾仆人,自由生長,最后長歪了。 三個大家長反應過來,痛心疾首,卻為時已晚,再要將她掰回來不僅是她的傷經(jīng)斷骨之行,自己雙手也得被‘薔薇’根莖上的刺劃得鮮血淋漓。 除非顧浮游自己愿意改,可顯然她不愿意,她覺得自己這樣很好。 或許有一天顧浮游能遇見一個人,顧浮游愿意為了他改變自己,愿意為了他讓自己變得更好。 為此,顧萬鵬和顧雙卿一度為顧浮游物色夫婿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