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一抬起袖子,見上邊一片臟污,原是一路走過來,又是水又是沙又是泥,將衣衫弄臟了。 便用一雙手替她擦血,那血不止,抹了一會兒,整個手掌都染紅了。 顧浮游將手在自己衣裳上抹干凈,繼續(xù)替她擦,到后來有些急,手都有些打顫,心想:“不會是凍傷了內(nèi)臟罷……” 最后血好歹是止住了,一張臉也給鐘靡初擦的白凈,沒留一點血污。 反倒是她自己身上,紅一片,黑一片。 可血雖止住了,傷到底還在,冰霜也未褪。 顧浮游捉住鐘靡初手腕又給她輸送靈力,可她與鐘靡初修為差距懸殊,而且方才一番折騰,靈力也所剩無幾,根本是杯水車薪。 這點靈力,甚至不如火堆來的奏效。 這一念閃過,顧浮游抓住劍胎,狠命的砸地上的冰巖,炸碎了些冰塊出來,她拾起一塊碗大的冰,往肩上傷口一摁。 先前她傷口裂開,鮮血直流,若不止血,也得倒下,若是她倒下了,兩人只怕就都得折在這里。 可現(xiàn)下她靈力所剩不多,不敢多做浪費,所以也只有用這法子止血。 冰霜的刺痛,與傷口尖銳之痛混在一起,顧浮游倒在地上,深深的蜷起,聲音嘶啞低叫:“啊啊啊啊,疼!疼!疼!”手上卻未放松一毫,直到傷口的血再次凝固住,才將冰塊丟開。 她將自己外衫脫了,墊在地上,扶著鐘靡初躺下,又把自己內(nèi)衫脫了嚴嚴的裹著鐘靡初。 只著了一身褻衣褻褲,拖著凍腿,蹦蹦跳跳往外去。 一從洞口出去,在半山腰上,周圍山石焦黑,往下看去,黑紅一片,竟沒半點別的顏色。 顧浮游又往山側(cè)找,嘴里嘀咕道:“不應(yīng)該啊,明明看見了有的。” 走了一會兒,終在路前瞧見一株花樹,方圓十里,就這么一株花樹,枝頭藍色的花瓣,如煙似霧,開的綺麗,像是墜了一團紫藍的云霞。 這是一株藍楹花樹,聯(lián)想到關(guān)于這樹的故事,茫茫山峰,無一活物,只它獨立于此,更覺得一陣蒼涼。 山上就這么一株樹,樹干粗壯,也不知長了多少年,要砍了心里還有點過意不去。 顧浮游在樹前雙手合十,口里念道:“救人,得罪了?!?/br> 一出手,用劍胎將這樹劈了一半去,劈成柴火,抱回了山洞。 顧浮游用最后一點靈力將柴火中水汽逼干,架著點燃,直到火堆燒旺。 顧浮游去到鐘靡初跟前,先有一點不安,好半晌才敢伸手探鐘靡初脈息,依舊微弱,但好歹還在。 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又不自禁笑了起來。 倚著劍胎,癱坐一旁,再懶得動彈。 第13章 石女古陣 這一次死里逃生,顧浮游累得慌,坐在火堆邊沒多久兩只眼像沾了膠似的睜不開,便倚著那劍胎闔了會兒眼。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鐘靡初身上冰霜化了水汽蒸發(fā),秋波慢啟,一睜眼看到滿是冰巖的洞頂,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閉了閉眼,冥思一會兒才想起昏倒之前的事。 鐘靡初再睜眼,坐起身來,蓋在她身上的衣服滑落,她一手握住,余光掃到一旁有人,下意識叫:“顧浮游?!?/br> 她偏頭去看,只見坐在火堆旁的人,只著褻衣褻褲,一雙鞋子也脫了下來,露著緊致的腰肢,小腿瘦長,雙腳勻稱,她肌膚原是偏白,被火舌的熱浪灼的白里透著旖旎暖紅。 那人額頭不時向下一點,迷糊著打瞌睡,一副想睡又不敢睡的嬌憨模樣。 鐘靡初愣了一下,一時想不到要繼續(xù)出聲。 顧浮游卻被那一聲叫醒了,猛然坐直了身子,一手揉了揉眼睛:“鐘師姐?!?/br> 她聲音帶著nongnong睡意,似乎還沒完全清醒。 她看向鐘靡初,見人半支著身子,也正望著她,才知道聽到的那一聲不是錯覺,鐘靡初是真醒了。 顧浮游心里一喜,完全醒了。 顧浮游雖見鐘靡初臉上冰霜已悉數(shù)消退,但先前她口鼻溢血,著實駭人,現(xiàn)在臉色也十分蒼白,便不能放心,問道:“你覺得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好些?!?/br> 鐘靡初將身上的衣服遞給她,說道:“已無大礙,你,先將衣服穿上罷?!?/br> 顧浮游聽她如此說,稍稍安了心,接過衣服要穿時,卻見鐘靡初抿了一下嘴角,微微偏過了頭去。 顧浮游本來覺得她兩人都是女兒家,這鬼地方又沒有旁人在,為了救人,把衣服脫了也沒什么,不是什么好害羞的事。 她想許是鐘靡初恪守禮教,又少與人接觸,臉皮子薄,就算都是姑娘也會不自在。 她雖心里想的明白,但見鐘靡初那模樣,她倒也拘謹著,不好意思起來,匆匆將內(nèi)衫穿好了。 那外衫還在鐘靡初身下,她糾結(jié)了一會兒,說道:“鐘師姐,勞駕……” 鐘靡初順著她目光,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下也墊了她的衣裳,挪身有些匆忙,阿福咕嚕一下從鐘靡初懷里摔下來。 鐘靡初將衣服給了她,顧浮游接過外衫,撣了撣灰塵穿上了。 阿福原本被鐘靡初身上的冰霜凍的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暖和些才睡著了,又被鬧醒,不依不饒的叫起來。 顧浮游把他抱過來一看,驚喜的發(fā)現(xiàn)阿福睜眼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它身量好似也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