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講，你好好演戲，表現(xiàn)好點給我看，別整這些有的沒的的。你演得好，不用我捧你都會紅，明白嗎？”

    “但是，會演戲的不一定會紅。”杜伊然說道。

    “這話誰跟你說的？”

    “沒人跟我說，但是……不就是這樣的嗎，這個圈子，你不用手段，能紅嗎？”

    “嗯……給我來這套論調(diào)哈。”樊澄笑了，“你想不想跟我打個賭。”

    “嗯？”

    “我們來看看，正經(jīng)演戲不耍非常手段的人，和不正經(jīng)演戲只知道耍非常手段的人，究竟誰會紅得更長久，更受人尊敬。我也不要你下什么賭注，其實你我的前途就是最佳的賭注。你選擇做什么樣的人，你自己思考。

    你還年輕，還有得救，我勸你一番話，希望你能聽進(jìn)去。所謂的手段，是有一個度的，我不是說只知道演戲，全然不理社會中的一些運行規(guī)則。你可以有城府，可以有自己的小盤算，可以去利用一些規(guī)則為自己謀利。

    但你現(xiàn)在走了極端了，你以為的那套社會的游戲規(guī)則，就當(dāng)真是這個社會的真實了嗎？有黑就有白，我相信人與人的爭斗是有限的，我更寧愿我們能形成一種良性的競爭，是你推我一把，我拉你一把，而不是你死我活的彼此傾軋。我承認(rèn)，有時候一個演員也需要知道自己這個職業(yè)的定位，需要為職業(yè)做出一點犧牲。但這個犧牲，不能是尊嚴(yán)，也不能是清白，不能造假，不踐踏他人，不無下限的攀附，不出賣自己，一切都靠能力，靠拼搏，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社會人，就像這世界上大多數(shù)最質(zhì)樸的勞動者那樣，用自己勤勞的雙手換來勞動的成果。

    很多人說現(xiàn)在這樣一個社會，哪怕努力也不會有結(jié)果。我不知道說這話的人到底有沒有努力，即便他們是對的，但是努力是一種態(tài)度，目的不是一定要成功，而是讓你自己心里舒服，你行的端做得正，哪怕收獲甚微，你也比那些出賣自己靈魂的卑賤人格高尚許多。

    以我粗淺的觀察，這個行業(yè)還沒有爛透，至少還有我這樣的，謝韻之這樣的傻瓜在，如果你也愿意加入我們，那會更美好更強大。你要做一個對得起自己的人，你的名與利才來的踏實。否則，那都是虛妄，看似風(fēng)光，實則你消受不起。

    小姑娘，思修課上過嗎？勤勞，勇敢，踏實，友愛，這些品德，小學(xué)就學(xué)過的吧?！?/br>
    說完這句話，樊澄沉默了一會兒，最后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嘆息，拍了拍杜伊然的肩膀，便徑自回了房。杜伊然一個人怔忪地站在走廊里，半晌回不過神來。

    門后的謝韻之額頭靠在門上，咬著唇，不知為何，已然淚流滿面。

    ***

    “呦，眼睛怎么這么紅？昨晚沒睡好？”劇組化妝室，周琳親自給謝韻之化妝，說道。

    “是啊，這兩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秋天上火，眼睛特別干澀。”謝韻之道。

    “我這有敷眼睛的眼貼，你等會兒拿幾片回去?！敝芰盏?。

    “謝謝周姐。”

    “小意思?！?/br>
    藍(lán)依依坐在化妝室的角落里，看周琳給謝韻之化妝。她發(fā)覺韻之姐今天情緒不大對，尤其是在她領(lǐng)了早餐回房之后，韻之姐像是哭過，眼睛、鼻頭都紅紅的，說話還帶著鼻音。但她沒敢問，而且就算問了，韻之姐估計也不會說。

    只是，她身上似乎有什么重?fù)?dān)卸下來了，整個人看上去都輕松了很多，似乎，不是什么壞事。

    吃完早餐，十點多，她們坐公司的車去片場。昨天送她們來酒店的公司的司機，也在這家酒店下榻，早上還在，所以就順便送一送謝韻之。劇組大巴車早就出發(fā)去片場了，樊大神今天上午有私事，沒跟劇組走。

    剛出發(fā)時，藍(lán)依依收到了樊澄的微信。樊澄說自己的責(zé)編要到劇組來探班，順便來滬參加一個作協(xié)論壇，今天上午高鐵抵達(dá)，她要去接站。這個作協(xié)論壇也邀請了樊澄，所以她這些天不會時刻守在劇組。藍(lán)依依知道樊澄不是當(dāng)真向她匯報行程，其實是想要向韻之姐匯報，自己就是個傳話筒。所以這條信息，她一收到就給謝韻之看了。謝韻之只是無波無瀾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實際上心里卻十分好奇，那位多次出現(xiàn)在樊澄話語中的責(zé)編，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化妝完畢，謝韻之干脆利落地結(jié)束了上午最后一場戲，放飯時分，謝韻之看到杜伊然也來了，下午有謝韻之和她的對戲。這小姑娘看上去比她哭得還兇，眼睛都腫起來了。謝韻之莫名想笑，暗道樊澄這張嘴是真的厲害。

    也不知道杜伊然是不是真的能從內(nèi)心產(chǎn)生觸動，自發(fā)地進(jìn)行改變。不論如何，謝韻之都覺得樊澄已經(jīng)做到仁至義盡了。如果此后她仍然不思悔改，恐怕也就沒有和她客氣下去的必要了。

    吃完飯后，謝韻之慣例靠在躺椅上休息，昨晚沒睡好她急需補眠。藍(lán)依依昨晚卻睡得很好，這會兒一點也不困。她坐在韻之姐身邊微信聊天，兩個大拇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打著字。

    【喂喂，cp超話你都建起來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她發(fā)了條消息出去。

    【哎呀藍(lán)姐，你知道的，手快有手慢無啊，要是被別人搶先，我這個全球芝士應(yīng)援會的會長還怎么混啊?！繉Ψ交氐馈?/br>
    【你不是自詡唯粉的嗎？】

    【鬼的唯粉，韻之姐要是找到真愛，我肯定第一個支持啊。我們做韻之姐的粉絲，不搞飯圈那套亂七八糟的東西?！?/br>
    【開明，給你點個贊?！?/br>
    【所以藍(lán)姐，多給點糖吃啊，姐妹們都嗷嗷待哺呢。】

    【不能亂發(fā)，但我這兩天是真的吃飽了?！克{(lán)依依回道。

    【太過分了！不發(fā)照片也行，你給我說說嘛?！?/br>
    【她們昨晚一起去吃晚飯的，媽呀，那個氣氛，沒法形容。總之甜死了，而且超般配，站在后面看她們，著實那個唯美啊?！?/br>
    【啊啊啊啊啊，你羨慕死我了，我也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