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眉波十分無辜沖著他攤攤手，表明并不是她太過分，是小姑娘的心理素質(zhì)太差了。

    沈淮說道：“我的確是想讓你表現(xiàn)，卻沒讓你跟人結(jié)仇。等她唱完之后，還有一個小劇場，會讓觀眾也上去唱唱戲，過過戲癮，我是打算到時候讓你去試試的，誰想到你……”

    楚眉波：“那你又不早說。”

    沈淮：“……”

    他怎么知道眉姐心這么大，直接在人家的地盤上砸場子呢？這下好了，表現(xiàn)是表現(xiàn)了，但仇估計也結(jié)下了。

    沈淮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己都能想象樓上的薛先生會是怎樣的怒氣沖沖，于導(dǎo)就算再惜才，也不會因此壞了和多年好友的交情。

    沈淮覺得這個機會算是砸了，正準備和楚眉波離開。

    卻見到樓上探出個腦袋，于琛笑著道：“小姑娘，你要不要上來喝個茶？”

    楚眉波和沈淮有些驚訝地對視一眼，兩人一同上了樓上雅座。

    雅座里的幾人，薛先生和于導(dǎo)，是沈淮一開始就給她看過照片的，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于琛雖然叫了兩人上來，卻也一時沒有開口說話。

    反倒是薛先生開口了：“小姑娘，你以前可是學(xué)過戲？”

    楚眉波有些猶豫，含糊道：“學(xué)過一點?！?/br>
    薛先生嚴肅地搖頭：“你能聽出這些東西，絕不是學(xué)過一點，這種時候不要自謙了?！?/br>
    楚眉波沒有說話，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曾經(jīng)跟云綽頤一個師父，大概得嚇?biāo)懒恕?/br>
    薛先生也沒有在意，緩緩道：“你說的對，學(xué)其形而喪其神，我一直以為自己這些年浸yin于京劇中，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京劇，卻沒想到反倒不如你一個小姑娘看得透徹?！?/br>
    之前，沈淮也替楚眉波科普了一下薛先生，他這些年一直為了京劇的推廣而奔波，哪怕高齡也依然在為此努力，很值得人敬佩。

    楚眉波對于這些老藝人一直都抱著尊敬的態(tài)度，哪怕是她的年紀恐怕比這位老先生還要大，但就這份精神，就足以讓她肅然起敬。

    薛先生同她說完，就坐在一旁思考去了。

    于琛這才開口：“你叫楚眉波對吧？”

    楚眉波點點頭。

    于琛笑道：“我還以為我的行程保密，沒想到輕易就被人知道了?！?/br>
    沈淮這才開口，將責(zé)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他這么爽快地承認，又道歉，于琛也不好再揪著不放，畢竟這次他過來這邊的行程也沒有特意保密，知道的人也不少。

    于琛看向楚眉波：“你看起來對云綽頤研究頗多?！?/br>
    楚眉波點點頭，現(xiàn)場眾人，恐怕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那個女人了。

    于琛便問了幾個問題，都是有關(guān)于云綽頤早期的事跡，楚眉波都能一一回答出來，這些資料并不好找，如果不是對云綽頤很有研究，恐怕未必知道。他卻不知道，楚眉波知道的都是有關(guān)云綽頤早期的，若是他問了晚期的，恐怕楚眉波就要懵逼了。

    于琛很滿意，又讓楚眉波現(xiàn)場唱了一段。

    論唱，楚眉波自然是比不上薛齡的，但她那股舍我其誰的氣勢，卻遠不是薛齡可以比的。

    于琛一時興起，直接就拿出了試鏡的劇本，演的正是當(dāng)初云綽頤決心北上學(xué)戲的經(jīng)歷，她拋棄自己已有的名聲，為了藝術(shù)，一切從頭開始，那種破釜沉舟的氣勢，還有對藝術(shù)狂熱的追求，于琛都從楚眉波的表現(xiàn)中看了出來。

    這下，于琛也糾結(jié)了。

    這位位置他原本的確是想給好友的小女兒，但楚眉波的表現(xiàn)太好了，他不由得有些猶豫。

    薛先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認真道：“你不用顧忌我，到底誰好，你就用誰?！?/br>
    薛齡正好此時卸了妝進來，聽見他這話，眼睛又是一紅：“爸爸?！?/br>
    于琛見薛先生并不是客氣，便也點點頭：“薛先生，抱歉了。”

    他說完，給助理打了個電話：“通知那個劇團的小姑娘，不用過來試鏡了。”

    他伸出手對楚眉波道：“恭喜你，我希望接下來你的表現(xiàn)也能這么優(yōu)秀，不要讓我失望?！?/br>
    楚眉波輕輕地握住對方的手，微微一笑：“必不負所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