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暢這才扭過頭來，大大的眼睛望向DV鏡頭：“這樣你以后去工作，就有弟弟陪我玩了呀！”

    尹東無奈道：“不是有Fiona陪你嗎？”

    尹暢鼓起嘴：“Fiona不行，她是大人！”

    尹東試著開導(dǎo)他：“你還有學(xué)校里的小伙伴?！?/br>
    尹暢急道：“小伙伴放學(xué)了要回家，他們回家都有爸爸mama，還有弟弟meimei，只有我是一個人！”

    見他委屈得眼眶都泛紅了，尹東立即道：“唉，別哭別哭，爸爸陪你玩！”

    畫面一陣亂晃，接著屏幕就黑了。

    尹暢默默地盯著屏幕，還沒來得及細想，下一個視頻又開始了。

    “小暢。”依然是尹東的聲音。

    屏幕中是尹暢正在看動畫片的背影，他身穿藍色T恤，背上有個皮卡丘的Logo，這似乎是六、七歲的時候。

    “小暢！”尹東又叫了他一聲。

    尹暢專注地盯著電視，仿佛沒聽見尹東的喚聲。

    “小暢，看這里，爸爸給你拍個視頻，你不喜歡拍視頻嗎？”

    “不喜歡……”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尹東身上。

    “不喜歡??？那爸爸不拍你，你拍爸爸好不好？”尹東鍥而不舍。

    尹暢想也不想就拒絕道：“我不要?！?/br>
    “這是《精靈寶可夢》嗎？你不都看了好幾遍了，怎么還看？”尹東又湊近了一點，誘哄道，“別看了，來，爸爸教你玩Video?！?/br>
    尹暢終于不勝其擾：“你好煩呀！”

    尹東：“……”

    鏡頭對著尹暢的背影又拍了十來秒，這期間尹東沒再說話，尹暢也一直沒有回頭，唯有電視中的動畫在持續(xù)播放，仿佛在放一段默片。

    屏幕外的尹暢也愣愣地坐在那里，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和父親還有這段過去。

    不一會兒，下一段錄像又開始了。

    舉著DV的尹東再次出現(xiàn)，一只手出境扣了扣尹暢的房門。

    “ein.”里頭傳來一個沙啞的嗓音。

    門開了，只見一個少年背對著尹東坐在轉(zhuǎn)椅上，聞聲扭過頭來，脖子上掛著大大的耳機。

    “小暢……”尹東不大自然地問道，“下午有什么安排嗎？”

    “約了埃文看電影，怎么了？”那時他的五官已經(jīng)長開了，鼻梁高挺，劍眉星目，不過十幾歲的他似乎處于變聲期，說話聲音聽上去很奇怪。

    “我下午就要走了。”尹東道。

    “哦，”他的表情不喜不悲，語氣也很平靜，“一路順風(fēng)。”

    “那個……”尹東似乎想說點什么。

    這時尹暢才發(fā)現(xiàn)了尹東手上的DV，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你是在拍我嗎？”

    “抱歉，忘記關(guān)了?！碑嬅嬉缓?，錄像結(jié)束了。

    最后一段，尹暢是有印象的。

    他記得那是他念中學(xué)的第一年，那晚學(xué)校要辦Familynight，所有同學(xué)都會帶父母去參加晚宴。

    他沒有告訴尹東，因為他偷聽到尹東跟劇組的人打電話，已經(jīng)試著推遲工作日程，就為了來這里待兩天看一看他，而下午的飛機是尹東能及時趕赴工作地的最后一個航班。

    他知道尹東下午要走，心里非常難受，但這種委屈無人可以訴說，因為即便說出來，也無法改變現(xiàn)狀，反而會徒增父親的煩惱。

    他騙尹東說要跟埃文去看電影，還怕被尹東看出來，早早溜出去，獨自在外面游蕩了一下午。

    ……